主屋里十八盏青铜莲花灯齐亮,照得屋如白昼。平王妃让所有人下去,自己在屋中独坐了一宿。第二天,平王妃就让人去请刘既明。
也不知道平王妃跟刘既明吩咐了什么,反正在两人谈过话后,平王妃就让人收拾行李,决定离开平州,前往前方军队中,分明是要去找平王。
两个女儿被平王妃的架势弄得紧张,“爹受了重伤了?为什么娘要亲自去?”
“他很好,没受伤,”一夜未眠,平王妃面容苍白,疲累之色纵是再浓的妆,也遮掩不住,“出了一点小事,我要亲自去看看。你们两个听你大嫂的话,在我回来前,不要给我胡闹。”
公主看去,平王妃撑着额角,叮嘱奶嬷嬷念单子对东西。冷艳倨傲的平王妃,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底有了鱼尾纹,深深浅浅,而她却从来没注意到。
公主拉着小郡主的手,高乖乖告别了平王妃,不让娘为她们两个头疼。不过一出屋子,两个小姑娘本性就暴露了。
小郡主切声,“娘是看了封什么信啊?她那么淡定的人,居然有坐不住的时候?爹是给她惹了什么大麻烦啊?”
公主吩咐秦景,“你想办法,把给我娘的那封信偷出来。”
秦景的武功没问题,能力也没问题。他做影卫的时候,这种事没少帮陈昭干过。但是吧,哪一次干,不需要踩点,了解具体情况?现在公主会给他时间去了解吗?
“属下对王妃的物种摆设和日常习惯不熟悉。”
小郡主立刻道,“让季章和你一起去!他熟悉!你们两个一起,总能把信偷出来吧?”
秦景没说话,季章不想说话:他们两个一起行动,都取不出一封信的话,这侍卫也白当了。
当晚,平王妃驱动马车出城,小郡主和姐姐一起趴在姐姐的地盘,看偷来的信。信不是平王写的,而是来自一个她们两人没听过的名字。想来,这人应该是平王妃安排过去的人。
这人写信说,前方战事一切顺利,新皇怯懦迂腐,重文轻武,又连续败仗,引得诸人不满,而自家王爷知人善用,广招人才,又不忘深入民间美化自己的形象,现在百姓们的天平正在逐渐向平王这边倾。
这个人乐观道,大约明后年,只要平王一直保持现在的劲头,不要突然犯抽,大半江山都会落入平王手中。至于平王会不会突然犯抽,这就需要平王妃多加关注了。
可是虽然战事顺利,却出了一些小问题。写信的这个人前思后想,觉得放任不管,这个问题会越来越严重,威胁到平王妃。他受平王妃的恩惠,自然要以平王妃的利益为重云云……
这些废话写了两页纸,公主和小郡主都看得无聊,到最后一页,才写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平王一路北上,打到了戎州。戎州是一处大州,并不比平州小多少。地理位置既特殊又重要,易守不易攻。平王都严正以待,做好牺牲军马的准备了,当地知州却开城门相迎,热情无比地向平王投降,表示折服于平王的威望,愿意携带一州人士投靠平王。事情到这里也正常,谁知接下来会发展得让人目瞪口呆。
宴席上,这位知州大人向平王推荐了自己的女儿,言辞间有送给平王的意思。平王向来不爱美色,自然拒绝。不过这位知州话里话外,有如果平王接受了自己女儿,一州的军队任由平王调动,而且他还会写信,联系自己的熟人,说服他们一起向平王投诚。这位知州的熟人,最次都是县令一层次的。如果可以不战而降,平王不知道要省多少兵力。
平王这个特别喜欢做皇帝的人,就开始动摇了。
见平王有动摇之心,这位知州说得更起劲了,跟平王阐明其中好处。
他还把自己的女儿叫过来,美其名曰跟平王介绍介绍戎州的风土人情。这位知州大人的女儿,那也是个琴棋书画样样通的才女,才十**岁,看到平王,一张瓜子脸飞红一片,媚眼横生。
有美人作陪,有州郡相送,平王高兴得简直想仰天长笑了。
写信的人认为男子三妻四妾,本也没什么,若单单是这样,他还懒得写信专门说这件事呢。他虽然是平王妃的心,但他也是男子,他就认为平王府的情况太不正常。哪有平王妃连生两个女儿,多年未孕的情况下,平王身边一个妾室都没有的道理?平王膝下都没有个真正的嫡子!
往长远说,若平王真做了皇帝,百年之后,这江山是要传给谁啊?
平王妃当年生女时落了病根,这么多年肚子再也没动静过,能指望她再生个儿子吗?
平王膝下,就只有一个刘既明。谁看了,都觉得太少。
如果这位知州只是送女儿给平王做妾,写信的人认为是应该的,平王妃若不满意,他说不定还会劝王妃呢。但是,坏就坏在这个知州有别的心思。
当这个人写信时,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位知州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平王耳边念叨平王妃的坏话,还是那种有理有据的说服。比如平王妃不给王爷纳妾啊,比如平王妃身份尴尬啊,她是邺京名门之女,等平王入主邺京,平王妃是向着自己娘家,还是自己夫家啊?
纳不纳妾的,平王不在意。但平王妃的出身,确实是平王心里的一根刺。平王妃的出身太好,跟皇后一脉,大家族枝叶相缠,抱成一团,还真能对皇帝造成威胁。
在这时,知州又劝服了自己的小舅子向平王投降。他给自己的女儿铺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