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不知白水神女此时可在里面?”

她转身望了望我,一脸奇怪地道:“白水神女怎会在这里?”

我“哦”了一声,客客气气地谢过她,将心放回肚里,在树下安安心心地等。一直等到后半夜,身下的落花早就漫过了鞋面,又比他以往歇下的时间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他从碧霄宫前殿出来。我听与我共事的仙娥讲过,阎君每日派人往他这里呈上的生死簿记通常都是定数,可见之前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他批阅这些簿记,才又比往日迟了。我实在瞌睡得很,便站着打了个盹,忽觉身上一暖,我当即一睁眼,只见他身边的采和仙娥正将一件斗篷披在我身上,见我醒了,再将我肩头的斗篷拢一拢,柔声道:“这九重天一到夜里便越发冷,沉鱼姑娘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说完这句,又低头走回到他身后的队列中,我拿眼风瞄了瞄他,视线刚与他对上,赶忙移开眼珠,只觉他眼里的锋芒似比以往更加逼人,看得我有些心慌意乱。一时脸颊烧得滚烫,再定一定神,佯作一瘸一拐小步小步地走到他近前,毕恭毕敬地对他拜了几拜。正待要大大方方地开口,不想他却笑了笑,眼中明显多了一些讥讽之意,不疾不徐地迈开步,领着一众黑衣冥将与仙娥继续往他的寝殿行去。我一着急,竟忘记自个才和采和仙娥告过病假,拎着裙摆急急追上去道:“那个――”

他缓下步伐,目光炯炯与我目接,一张俊脸上甚是冷淡,依旧不发一言。我更觉难堪,遂眼观鼻鼻观心,先强作镇定地对着自个的脚尖望了片刻,将他在重光池前用白色锦帕掩住口鼻,一脸嫌恶地望着我的那副场景暂且在头脑中压一压,这才仰脸对他道:“我想和帝尊老人家说件事。”

他道:“何事?”

我便照着自己一早合计好的步骤再将脸色正一正,又对他欠身揖了揖,郑重道:“我想和帝尊老人家请辞,还回下界找个差使做。”

我的意思是,如今我娘既然能造出比她在休与山时还重的业来,想必她和我二姐的境遇总不至太差,一想到此,我便暂时放宽了些心,也就想为我自己多打算打算。眼见报应在我身上的劫数越来越重,一样是等死,与其在这天庭中吃苦受罪,不如到下界也学我爹四处游历一番,顺便还能和太白金星的孙儿李下打听打听,看他可曾为我问到我爹娘和我二姐的消息。果不其然,我才说到这句,他脸上越加不好看。

这个我也很是理解,毕竟他贵为天地至尊,特为许我在他身边随侍,已是很给休与山沉氏一门面子,我却不领他这个情,反倒主动辞去差事,他作为帝尊一时抹不开面子,也是有的。我这几日心里一直在盘算该如何开口和他请辞,照我原先的设想,我说出这句,原本应该一身轻松才对。

不想等我真正说出了口,看到他为此事对我摆脸,我心里反倒说不上什么滋味。头上落花纷纷似雪堕,几步之外,那些当值的黑衣冥将和仙娥一个个低垂着眼眉,大气不敢出,就听他道了句:“沉鱼当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句原是个问句,他却不等我答他话,靴底踏着脚下的落花,也不理我,大步走过我身边,率领众人一路往他的寝殿方向走去。

说走就走是我的性子,又过了几日,我见离我复职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却始终不给我答复,便硬着头皮想再和上回一样,趁夜等在他回寝殿的路上,再问一问他。我特意睡了一觉再去,不想一觉睡过了头,等我赶到,天色都已泛白。

我从碧霄宫找到他的寝殿,站在月台底下的玉石长阶前,走几步,又折返,想一想,又再折回来。身后似听见有人“扑哧”

笑了一声,我当即脸上红了红,转身对这些人明知故问道:“请问这是帝尊在吹玉笛么?”

其中一员黑衣冥将笑着教训我道:“除了帝尊,莫非你还听过有人在这宫里吹笛子?”

我顿了顿,终归有些不放心,便再多问了句:“不知帝尊是一个人吹笛子呢,还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白水神女这会也在这宫里,我就再辛苦等几日,等她走了,我再求见。

不料,不待那位冥将发话,我身边那些值夜的仙娥当中忽然有一人没好气地接过话道:“沉鱼这句话问得好蹊跷,这笛子总共才一个吹孔,不是一个人吹,难不成还能两个人一道吹?再说,你在这我们这里也当过一阵子差了,帝尊哪回不是一个人吹笛子,一个人用膳,即便是他寝殿内的那盘棋,也从来都是他一人在下,你又不是没见过。三界中,除了玉帝帝尊,难道说还能有谁敢在我们帝尊面前与他平起平坐,一齐做这些事不成?”

我平白被她当着众人的面一顿抢白,换做以往,我定然会有些脸上挂不住,只是她说的这些事,我倒是头一回听闻。怔了怔,心道,若是我总叫我一个人做这个,一个人做那个,着实无趣得很,天长日久,恐怕性子也会变得和他一样古怪。这样想,心里不免又有些同情他,原本对他还有十分的计较,这会也渐渐消了一些气,转而又有些心疼他。

这样想,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上前去,请那些当值的冥将为我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沉鱼求见。不消片刻,传话之人就出来传了他的口谕,大概意思是,三月之期尚未到,我若是在这三个月中不安心当差再闯下什么祸事,则新帐旧账一并惩治我


状态提示:第137章 脸色--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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