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义成绩不如秦添,身体也不怎么好,自然总在家里被有意无意地比下去,他有时想法走了偏门,甚至会想,该不会我才是那个收养的小孩吧。
可他越是努力,却越是无法超越秦添。
那天,父亲明明忙了一天,却还是在凌晨两点起床过去接人。
彼时秦义刚好算了成绩,知道自己去考古所悬了,就气鼓鼓地窝在被窝里想事情。
父亲走时与他打招呼也不理。
要是那时候留下了爸爸就好了,甚至,说句话也好。
后来,秦义时不时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因为父亲一去就没有回来,家中人没有等到这对父子,机场的秦添也没有等到来接的这个“老爸”。
秦义发了疯一样的将这事怪在秦添的头上,父亲是被一辆深夜醉驾的车横撞,掉下了立交桥,或许深夜疲劳,也未有更多的时间反应。
无论怎么说,都是飞来横祸。
秦义无人可怪,只能怪在秦添的身上。
何况秦添那种认打认罚的模样,却惹得弟弟更加生气。
“装什么乖,装什么懂事。”
秦义反而对他的看不顺眼愈发变本加厉。
今天被纪华一掺和,或许一下爆发出来。
*
苏念熙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居然觉得有点跟不上思路。
秦添在她眼里一直就是阳光,可靠,似乎只要费那么一点点力气,就能将各样事都完成的很漂亮。
苏念熙赶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纪华。
纪华其实没有理由哭,她可能只是为了秦添委屈吧。
谁能不委屈呢,亲人将父亲的死怪在自己头上,他把自己心心念念的考古所拱手送给秦义,却换来更加的不理解与恼怒,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扛着。
纪华好像是为了秦添在哭。
苏念熙安慰纪华,摸摸她乌黑的头发,说:“别在这里哭了,我想,现在的秦添或许很需要你。”
秦添并不怎么理人,他就像一只蚕,拿着厚厚的茧包住了自己。
但纪华有的是耐心,她知道,这是秦添最最特别的一段时间,这样讲可能有点恶心,但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需要独自舔舐伤口,在此之前,他或许希望独处。
幸好,秦添申请了他们本省的考古研究所,虽然白璧微瑕,可经过院方解释,所里破格录用了他。
纪华去告诉他这事儿的时候,发现他好像已经从那个看不见的茧里面出来了。
很奇怪,纪华那种母性的同情爆发,同秦添聊了许多。
而她也毅然决定,毕业同样去秦添家里所在的城市工作。
这些个中曲折苏念熙也只是听说,等她再次见到秦添时,这人虽然憔悴一点,却被一脸盈盈笑意的纪华搂着。
她想,这么多年,纪华终究是成功完成了她的“计划”。
而她呢,或许也该去寻找自己的那个“队友”了。
当然不是现在,进入大三,褪去所有的学生工作,学习仿佛一下子成了主力,大部分人都一下子紧张起来。
苏念熙看着课表上那七八门的专业课,觉得想不紧张也是难事。
她之前的分数也就是吊个车尾的样子,仿佛就是自己努力的极限。
为了更加稳妥些,陶醉也从考察间隙抽时间给她讲题和补习。
苏念熙没想到自己都上大三了,还能享受有人做家教的待遇,只是战战兢兢听着。
学长不在学院时,他们就时不时晚上视频讨论,而陶醉回来后,更是天天看着她在实验室旁复习。
大三了,余吉安不会给苏念熙安排什么实验,毕竟这一年高学分的课程实在太多了,如不抓紧,她保研的梦想就得泡汤。
苏念熙渐渐找到感觉,还是会在周末抽时间去贝贝那儿打跆拳道,只觉得浑身舒爽。
快期末时,发酵工程的老师组织班上同学去上实验课。
听说这次是制作啤酒,男生都兴奋异常。
“我这个酶啊,可是从国外进口的,得好几千块呢,就这么一点点。”
负责这个实验课的老师大腹便便,脸也胖嘟嘟的,苏念熙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平常啤酒喝太多。
苏念熙不懂这一袋酶需要多少钱,只觉得做出来的酒好喝就行。
分了几个小组,她自然还是和麦子一起。
这姑娘兴奋异常,他们将一麻袋谷粒扔进去,感觉全麦的啤酒,出来一定不错。
回去路上,李麦子和她说说笑笑,买了个冰淇淋吃着,忽然遇见了陶醉。
“今天做啤酒啊,记得给师兄们带点,他们都念着呢。”
陶醉开玩笑,两个人寒暄几句就走了。
李麦子看着陶醉远去的背影,忽然悄声问苏念熙:“你和那个学长……是不是……”
苏念熙没想到她有这么一问,虽然八卦得很,可毕竟是闺蜜,她也茫然抬头:“不是吧……”
她跟他陶醉,似乎自从那次尴尬之后,两个人便打定主意要做朋友,这么长时间,陶醉倒是真的做到了丝毫没有过界的举动。
怎么说呢,有时候,她甚至开始怀疑陶醉是不是真的洗尽铅华,已经不再喜欢她。
苏念熙这个“吧”的尾音,只能收获李麦子非常不信任的目光。
我俩,到底算什么关系?
苏念熙发现,这种问题决不能细想,越想越奇怪。
她晚上看完书,干脆倒头睡觉。
可觉也没有睡好,秦添那边好像不太舒服,纪华半夜又送他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