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不算太远,咱们骑自行车去吧。”
那会儿上大学,谁还不准备一辆自行车。
来去也方便,还不花钱。
可苏念熙是少数派,因她宿舍与教学楼不远,抄小路也没可能骑车,因而居然一直没买自行车,就是偶尔有事借人家的骑一骑。
“啊,我没车。”
“走,大哥带你。”
易剑倒是答得爽快。
“别呀,哥哥带我呗。”一个胖小子玩笑着叫易剑。
“滚。”
苏念熙正想说什么,却见单车架那儿窜出个什么东西。
“哇,松鼠!”
易剑大喊。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苏念熙其实认识松鼠,可从没想过能在单车架看见。
她老觉得,这种动物得去个什么东北大野林子才能一睹芳容。
胖小子于强此刻激动地哆哆嗦嗦,手里相机都拿不稳,只好摇着身旁石敢当说:“哥,哥,快拍下来,那是我的车。”
于强说这话时,像极了被女神突然眷顾的少男,给迷得晕头转向,满脸都是堆起来的快乐。
石敢当背了个加装了长焦镜头的单反,显得十分专业,可惜一出手就知道不过是虚张声势。
苏念熙暗自想,有钱人真是什么都能玩哪。
“有钱人”石敢当本就用得不太利索,听说是为了这次观测临时买的相机,此时被胖小子摇两下,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在胖小子于强的催促兼打扰下,石敢当并没有拍出几张好到对得起他那目测价值至少五万相机的照片,倒是附近赶来的易剑拍得甚为清晰。
今日算是完美收官,虽然松鼠不算什么珍稀动物,可谁不喜欢这个伶俐的小可爱呢?
终于弄到了车,一队人浩浩荡荡杀到火锅店。
彼时某捞,某锅都还没有兴起,他们去的不过是一家大牌的连锁店。
苏念熙忽然开始想象,要是我把某捞的那个营销思路给谁说说,拿个点子钱都行啊。
说不定人家感兴趣,能给我一成股份呢。
这么想着,火锅里捞出来啥都挺好******精的那张脸又不失时宜的跳出来。
“你是来干嘛的,就这么二两水平还想做生意,别被人家卖了就不错了,别忘了蝴蝶效应。”
诶呀,烦死了,苏念熙干脆不去想,认真同碗里一个牛肉丸混战。
石敢当选择的火锅店其实还不错,怎么说呢,除了贵,没有其他缺点。
苏念熙知道,火锅这种东西,有时吃得主要是个气氛。
今晚气氛很好。
于强联合几人起哄,让余老师讲讲自己的奋斗史。
三杯两盏下肚,正是起哄架秧子的好时机。
“余老师,余教授,您那会儿做博士论文,是不是可辛苦了。”
余吉安明显是喝醉了,脸颊原本偏黑,此刻黑得发红。
可苏念熙即使透着衣服也看得出来,这人身材还不赖,应该是趁着这几个月尚且在桦城,有坚持健身的习惯。
老师喝完一大杯冰啤,好像很爽地样子,微醺使得他话也多了起来。
“那当然,我记得,最长记录是有整整两年待在那山沟沟里面,然后回来几天,听说观测点发现了初生的幼崽,立马又赶了回去。”
“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
一个女孩问道,她对于深山密林有种天然的恐惧。
人类,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呆久了,仿佛生出某种自大的安全感。
这里既不会有猛兽暴起伤人,也不会产生什么可怕的自然灾害。
野外生活,不止需要小心动物,也得小心变化多端气候与复杂地形。
若是夜宿河边,可能早上一起来,发现早被漫上来的河水冲走。
即使是雨天常见的闪电,野外也可能一个刺啦炸在人身上。
……
余吉安听见这句问话,好像勾起了什么深重的回忆。
他又喝一口酒,说:“有啊,我研一,第一次野外报道那天,就有个学长转移时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下来,至今他的坟墓依旧立在秦岭之下。”
可能没提防,这位老师不说则已,一说就是个这么沉重的事儿。
大家都沉默了。
余吉安可能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合适,忙找补:“不过,野外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风景也美。”
苏念熙想起来他的那本图集,不由得点点头。
于强却说:“啊,我看过你们学院一位学姐的风景画,她应该也是搞野外的吧,好像叫姜烟竹还是什么来着。”
有女生说:“哦哦,我记得,名字还蛮好听的。”
“她好像有帮明信片公司画画,没想到也是生科院的才女?”
易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并不想聊起这人,只说:“姜师姐后来改了分子生物学的一个方向,现在出国啦。”
“哦。”
大家好像对于见不到这师姐有点失望。
“听说姜烟竹是个美女呢。”
又吃了一会儿,余吉安好像是喝多了,说去上厕所。
待他离开,易剑忽然偷偷同苏念熙说:“他们也就算了,你以后可少在余老师面前提起姜烟竹。”
“我提个啥,我都没听说过这人。”
“哦,反正你知道就行。”
这家伙,只提要求不说理由,这样公平吗?
果然,苏念熙忍不住问:“他们怎么啦?”
倒是灵光乍现,想起余吉安有回说什么很难坚持这条路,如今听了姜烟竹的事情,倒像是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