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香檀人的决定,虽然包括加尔马纳等国也纷纷遣使好言相劝,但长秀心意已决,退出了同盟。特朗西特斯人对此大为惊慌,因为他们的军事补给几乎都来自香檀,而且,他们也担心长秀会顾念旧仇,从背后偷袭自己。联军内部为是否进行接下来的战争分成了两个派别,以阿莱克修斯为首的前线将官支持继续作战,并催促联军把刚刚召集的新兵派付于广义,必要的话,他们甚至需要在香檀开辟一个新战场。由于当时战局对同盟军仍然明显有利,所以阿莱克修斯的意见得到了更多支持,战争仍在继续。
如是战争一直持续到1018年九月的第二十天,重安或许是因为积劳成疾,病死了。几乎就是在重安逝世的当夜,他那几个年幼的儿女悉数于深宫之内秘密死亡。据说,这一切都是重安的义子少康做出的恶行。之后,少康便被推举为皇帝。由于少康的父母氏系皆不曾与诺提亚有所关联,于是仍然在浑浑噩噩,为安维赫打拼的诺提亚诸国便立即终止了他们与安维赫人的同盟关系,他们的士兵听说这事,马上自发解散,各自返回本国去了。虽然许多安维赫将领愿意以高价雇佣他们继续服役,可诺提亚人大概无一继续留在战场上。对诺提亚人来说,他们那富庶的土地以及得天独厚的气候,似乎从未使他们为生计感到过忧愁;而他们的宗教更是借机把追求现世生活的美好降低到一种,大概算是令人羞愧的程度。
少康即位以后,便开始着手停止战争,他的友好行动促使同盟军中的许多成员改变了先前的态度,他们认为,既然少康已经丝毫不表现出偏执的行为,那么在安维赫人的土地上,做着重安曾经的暴行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这时候,部分好战的安维赫达官显贵,密谋扶植一位坚持作战的皇帝取代少康,他们为此联络包括奈罗安在内的,手下拥有大批士兵的将领。一部分曾经的民族英雄立即响应了号召,并且以少康懦弱可耻的口号割据一方,起兵反叛。不过奈罗安拒绝了对方,很多人甚至为奈罗安的决定感到诧异,因为他们觉得奈罗安肯定不会支持“背叛先皇(重安)”的少康。由于他们表现出的惊异,我们可以发现即使是奈罗安存活的年代,他那经常显得自相矛盾的思维仍然难以为世人了解,更遑论后世许多不负责任的历史传记作家了。
于是少康和叛军之间不可避免展开了大规模的冲突,而这时,面对混乱无度,已经难堪一击的安维赫,同盟军却显得不知所措。他们之中一部分人支持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然而另一部分人却提议与少康缔结一份有利于己的协议,从安维赫撤离。在特朗西特斯联军内部,先前一度沉寂的反战派重新占据了优势,他们解释说,他们正在进行的战争是非常可笑的,因为危害世界的暴君已经死亡,而他们却还要进行一场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的战争,他们在战争中的损耗远远大于他们能够从饱经战火的安维赫土地上掠夺的东西。由于以上缘故,同盟军停滞不前,各国代表到处激烈争吵着,试图推进一个庞大的同盟按照自己的意图前行。
是的,一个规模庞大的同盟总是容易比其他同盟显得更加脆弱和混乱,自1019年始,首先是奥夫国退出了同盟,紧接着,许多反对战争的国家在同少康私下缔结协议后,也纷纷离去。一直到1019年九月份,马克曼人正式宣布撤军,这也代表着反安维赫同盟的正式瓦解,因为当时的同盟军主力不是加尔马纳人,就是马克曼人,他们两者尚且彼此仇视。至于在特朗西特斯人一方,他们其实从1018年底的时候,便勒令阿莱克修斯停止军事行动。虽然广义周遭的土地全部被反抗少康的安维赫士兵占据,可阿莱克修斯还是带着自己有限的士兵打了不少漂亮的战斗。然而在1019年,听闻马克曼最终离去的阿莱克修斯也失去了继续战争的打算,他放弃了自己占据的所有土地,带着士兵们把能够掠夺的财富全部送上了船。在离开以前,阿莱克修斯又带着贪婪的士兵把广义劫掠一番,焚烧了半座城市,才满足地退去。
特朗西特斯人在安维赫土地上进行的战争就这样匆匆忙忙结束了。自此以后,安奎利塔斯的人民又经历了一段不短不长的和平日子,即使野蛮的暴行与不幸的命运从未泯灭,可站在一个相当概要的整体角度来回顾,人民在那段时期生活得仍算安逸舒适。然后,待到他们恢复了力量和勇气,安奎利塔斯人便迫不及待投身到接下来此起彼伏的战争中去了。
不管在哪个年代,自由、正义、公平永远在与诡诈、暴力、邪恶做着斗争,有人誓死捍卫着前者,也有人极尽所能维护着后者。荒唐的是,另有无数头脑简单的人,套用着不能为他们智慧所理解的谬论,做着残忍和狡诈的行为,并自称为正义的化身。他们确确实实认为自己做对了事情,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将我们的世界——有时候包括他们自己——一遍遍推入谷底。
由于我们很难对人类的历史做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描述,因此,恐怕无论我从哪一角度来书写这部历史,批评之声也不会终结。所以我也不想在这部历史中回避许多问题,于是读者们会发现我从未有意遮掩过自己的主观性。为痛苦和耻辱缠身的人类早已需要拯救,但除非人类的智慧一夜之间得以突飞猛进,否则他们永远要一边痛苦呻吟,一边渴望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