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号这天下午,白老头给老周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水牛馆那边有人找,关于菌种的事情。
一听到菌种这两个字,老周当即就放下手里的事情,骑上三轮摩托车出了牛王庄。
眼看着天气开始转凉,牛脊沟上面的喷雾系统也已经基本完工,现在就只剩下最后的一些调整工作了。
桑黄的嫁接,要尽早提上日程,为了保证成活率,尽量要赶在入冬前完成。
之前老周就托白老头他们打听菌种的事情,倒是也联系上了r国那边的一家大型制药公司,那家公司既生产汉方制剂,也有自己的药材种植产业链。
对方答应给牛王庄供应桑黄菌种,但是价格相当高昂,而且还有附带条件,要求和牛王庄签订药材供应合同,让牛王庄每年定量定价向他们的制药公司供应一千斤猪苓,合同有效期十年。
对于这样的要求,老周拒绝了,而对于老周的拒绝,对方也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惋惜,毕竟对于一家大型制药公司来说,那点产量实在是太低了。
这一次洽谈未果,老周也曾将视线转向国内,通过互联网渠道搜索这一方面的信息,结果找到的,都是一些类似于“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吹嘘报道,一看就特别不靠谱。
老周对这一批菌种的要求比较高,他要的是真正可以治病救人的药用桑黄菌的菌种,而不是食用桑黄菌,不是那些弄不清什么品种的蘑菇。
也许国内也有一些不错的研究机构在这方面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但老周目前并没有这方面的渠道。而且不得不承认,对于桑黄的研究,r国那边要比我们领先好几十年,这几十年的技术差距,并非轻易可以跨越。
老周赶到水牛馆,在二楼接待室见到了这一次的访客,结果一看,还是上回那个制药公司的职员,这回跟他一起前来的,除了一名年轻翻译,另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双方打过招呼之后,老周落座,不用说,今天的洽谈也是轻松不了,上回这家伙过来的时候,态度就特别强硬,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非常礼貌。
“……”
“三千公斤?把我山上的猪苓都挖了,看看有没有三千公斤。”谈判过程中,对方要求牛王庄向他们供应五千斤猪苓,老周忍不住就摇头笑了起来。
“一年不能完成的话,可以分成两年或者三年。”对方说道。
“那跟之前的十年合约又有什么区别?你们根本没有诚意。”老周不满道。
“三千公斤分成十年交货的话,一年就只有三百公斤,和之前的每年五百公斤比起来,我们已经把要求降低了将近一半,而且在价格方面,我们公司也做出了一些让步。”对方很有风度地向老周算了这一笔账。
“三千公斤太多了。”老周依旧摇头。
“还请罗先生尽快做出决定,这个季节正是移植桑黄菌的好时节。”对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不急不缓道。难得的,竟然还知道老周姓罗不姓周。
“听说h国那边的桑黄种植技术也比较发达。”老周也端起茶杯喝茶。
和这位负责人员一起过来的那个中年男子,这时候轻声笑道:“在一个r国人和一个h国人之前,罗先生更愿意相信谁的信用呢?”
“……”老周也跟着笑了笑,没说什么。没啥好说的,r国人的国际形象好,人家有骄傲的资本。
老周又呷了一口茶水,然后直接把茶杯放回到茶几上,说道:“两千公斤,多了拿不出来。”
“很遗憾,罗先生。”对方负责人员这时候也把茶杯放回到了茶几上。
这买卖眼看又要谈崩。
“是这样的,罗先生。”那位同来的中年男人这时候又说话了:“在我们出发之前,公司内部其实已经有了决定,这三千公斤的猪苓是绝对不能少的,唯一可以做出让步的地方,是在总价不变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为您多提供百分之五的桑黄菌菌种。”
他们有技术,多给这点菌种根本不需要多少本钱,明知道这一点,老周却也不得不收下这个添头,签下了这一笔买卖,没办法,他现在需要桑黄菌菌种,优质的药用桑黄菌菌种。
买卖确实是谈成了,菌种也有着落了,但老周的心情却并不十分愉快。
答应对方的这三千公斤猪苓,分三年交货,每年一千公斤,而他自己的水牛馆,到时候还得另外从别处采购猪苓。
不仅仅是桑黄,说到中药材,这其实是一个十分让人郁闷的话题。
从前老周没有接触中医方面的时候,对于这一领域并不十分了解,现在自家开了一个水牛馆,有些事情想不了解都难了。
就从全世界中药材市场来说,赚钱最多的据说是r国d国m国h国这四个国家,我国大约占市场份额的百分之七。而就中草药项目专利注册来说,我国仅占百分之三,r国h国大约占了百分之七十。
像张仲景的《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的经典药方,现在都已经成了外国人的专利。
必须承认,在这个充满竞争的世界,我们的中医药产业已经很落后了。那些还做着五千年璀璨文明梦的,也是时候该醒醒了,璀璨的是那五千年的历史,不是五千年以后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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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非得等到星期六才有冰激凌啊?提前两天行不行啊?”
罗蒙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下午四点钟了,有一群上山去挖树的男学生这时候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