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与董平商议着今后的对策,须城大败,新招募来的士兵只剩下两千余人,城内的钱粮也被梁山搜刮走了许多,短时间之内,这里已是只能勉强自保,而无法再对梁山够成威胁了。
当初蔡京定下方略,董平这里可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地位仅次于张清,是钳制梁山的主力,至于李庆与凌州的水火二将,不过是稍做补充罢了。
但现在,整体形势便像瞬间断了一条腿一般,须城被破,根本不足以继续钳制梁山。
董平长叹了一声,神情颇有些落寞,向张清建议道:“不如向太师建言,把李庆调任须城吧,如今这东平府,也就只有他能对付得了梁山了。”
张清连忙摇头道:“不妥,此子如今已占据了新平寨、独龙冈、平阴县、长清县、奉符县的偌大个地盘,算得上一个下州了,若是让他领兵进驻须城,恐怕整个东平府都要为其所有……”董平却道:“我这些月来,观这李庆行事,虽颇有违制之举,但还算讲究法度,抵御梁山贼寇,进攻兖州杜恭,都是堂堂之举……”张清略为诧异的看着董平,他刚与董平接触时,说起李庆,董平可是抱有极大的敌意的,甚至张清如今对李庆如此警惕,也是受了董平的影响。
万没想到,如今董平对李庆的态度,竟是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倒是让张清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其实这都是因为,李庆在梁山与杜恭的近三万大军围攻下,看起来本是个必死之局,但他却最后屹立不倒,还一度杀到瑕县城下,又大败卢俊义军,显得游刃有余,立即让董平在心里升起了敬意。
董平自顾在那继续说道:“李庆麾下兵强马壮,试问张指挥使,如今这局面,若是没他相助,咱们几时能讨灭这伙梁山贼寇?”
张清立即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须城未失,再给他们一年半载的时间,张清便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征讨梁山。
但没了须城的助力后,张清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以他济州一地的兵力,最多只能打赢几场仗,而根本没办法讨灭梁山。
张清与董平来这山东走马上任,是怀着重任来的,若是一年半载后,事情却仍是毫无进展,他们二人的下场只能是被关进囚车押送东京大牢中去。
董平见张清仍有疑虑,便索性敞开了话劝道:“就算那李庆占了东平府,又能如何?
只要他还打着朝廷的旗号就行了,岂不看那山东地界最为尊荣的慕容节度使,如今不也在那里四处扩张地盘?”
这话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张清听后一时颇为恼怒,但其实细细一想,董平之言其实也不无道理。
慕容彦达身为青徐节度使,整个山东都有权出兵讨贼,他麾下又有精兵强将五六万,若是能兵临梁山,何愁这伙贼寇不灭?
但自始至终,慕容彦达便根本没理会过梁山贼寇,甚至还表杜恭这个原本的反贼为知府,整天只顾着吞并附近的州府。
相比之下,李庆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算什么,而李庆已是数次击退梁山贼寇了,又讨伐了兖州的杜恭,与慕容彦达一比,简直就是朝廷的大忠臣。
张清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向董平笑道:“这事还是得去问一问那李庆,或许此子兀自不愿意来须城,咱不是白忙活了吗?”
董平见张清其实已被他说动了几分,当即提议,让他们两个亲自去一趟新平寨,问李庆的想法。
张清来这山东这么久,其实还真没直接接触过李庆此人,于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两人于是只带了几个仆从,便轻骑出了须城,往新平寨而去。
一路走过,都是梁山祸害过的地方,显得破败之极。
特别是那东阿县,以前也是个十分富裕的地方,如此却一片萧条之景,城内百姓不过万余人而已。
董平愤然道:“都是我这统制官无能,以致辖境百姓遭此大害!”
他原本是个很高傲的人,但那晚被宋江使计攻破须城后,只觉脑海被人敲了一棍,瞬间清醒了许多,整个人其实一直都陷入无法自拔的自责之中,故而此时见了沿途的景象后,董平心里一时间更是难以自抑。
张清无法相劝,只得长叹了一声,继续赶路。
当马匹进入新平寨辖境后,路边的风物却是陡然一变,放眼望去,但见村庄整齐分布,炊烟袅袅,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孩童穿着厚厚的冬衣在昨晚刚落下的雪地上嬉闹着。
百姓见到张清、董平等人骑着高头大马路过时,根本不似别处的人那样显得惊惧,他们只稍微好奇的打量了张清等人几下,便继续笑着编竹篾、修理犁具等农闲活计去了。
张清、董平等人面面相觑的又走了一会,前边的村落忽然铜锣声“梆梆”做响,众人惊疑不定,走近看时,见是一个断了手臂的中年汉子身形挺直的站在那里,召集村中青壮进行冬日训练。
这些青壮,个个手里拿着削尖的长棍,在断臂汉子的一声声呵令中,反复的做着那几个简单却实用的突刺动作。
这些青壮队列整齐,动作毫不生涩,显然大都不是第一次进行训练的。
一开始,张清与董平以为这不过是少数的村落才会这样,但一连路过了许多处时,才发现这竟是新平寨百姓冬日里的常事,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张清与董平暗自腹议,所谓官不下乡,这李庆竟能直接管到每村每落,实在是令人震惊,而且他还让这些民夫青壮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