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首镇,已是十一月初,但今年的雪却还没下,四下里一片野茫茫,满是枯草败叶。
夜里寒气颇重,郭盛搂了一下厚厚的外衣,吐出一口白气,继续巡视着各处城防。
兖州兵的伺候,这两天已经出现在了界首镇附近,大军不日将至,故而郭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据时迁探知的情报显示,兖州方面出兵一万五千,由知府杜恭本人亲自统率,王鹤为军师,精锐尽出,来势汹汹。
界首镇原有守军八百人,李庆早派了唐斌领兵一千二百,前来增援,李庆希望郭盛与唐斌,能凭着这两千兵力,在界首镇抵挡住敌人三天以上。
这界首镇是最佳的对敌战场,李庆担心一开始便提前布置重兵,会把敌人吓住,而另寻别的进攻方向。
虽然对兖州兵来说,打下界首镇、杀入平阴县,是最方便后勤补给的,但并不是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路线可以选择。
此时,杜恭已领兵到了太平镇附近,估计明天便会前来攻城,断然是不能再随便更改进攻方向的了,李庆这才开始领兵离开平阴县。
不过平阴县城与界首镇之间,相距有百里之远,李庆若下令全军急速而行,一天多的时间也能赶到,但那样士兵必然疲惫。
故而李庆下令缓速而行,每天只走个三四十里,尽量的让士兵保持充沛的体力。
如此一来,便至少要走个三天,之所以如此安排,最主要的,还是李庆想借这界首城的守军,来消磨一下兖州兵的锐气。
待三天过后,兖州兵失了刚来时的锐气,而李庆的援军却养精蓄锐缓缓赶到,便可与之决一死战!这个计划,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郭盛与唐斌,能否以两千兵马,坚守住三天的时间。
郭盛与唐斌都在李庆面前立了军令状,放言人在城在,不过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为了避免敌人夜里劫城,各睡一半,轮番坐镇,不给敌人半点可乘之机。
从外边巡视完了一圈后,郭盛回到中军大帐,与金大坚煮酒小酌。
如今已是冬日,麾下将士也是允许喝酒御寒的,只不过限量供应,想要酗酒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金主簿,你觉得咱们能扛过的危急吗?”
梁山、兖州两方兵马加起来,总共有将近两万五千人,而且都不是那种不堪一击的流民军,声势着实是不小。
因此即便是郭盛,也难免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心里犯个嘀咕。
金大坚沉吟着道:“兄弟你比我还要早跟随制使,对他的本事应了解得更深才是,杜恭如何是他的对手?
待解决了兖州兵后,梁山亦是不足为虑。”
杜恭本就是李庆曾经的手下败将,故而麾下将士面对他时,都有着心理上的优势。
郭盛听后,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那点儿恐惧情形驱逐了出去,他毕竟是第一次堪当如此重任,偶尔会感到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第二天,当郭盛睡得正迷迷糊糊之时,便有人将他喊醒,郭盛匆匆披上盔甲,来到城头张望而去,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城外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影,有序的推进而来,若是没经历过战阵的新兵,见了这个情形后,只怕会立即被吓得腿脚发软。
幸好界首镇这两千将士,全都是见过血的,没那么容易被震慑住,只是呼吸陡然一紧而已。
兖州兵的辅兵此时在有条不紊的建着营寨,战兵则在杜恭的率领下,到了离城两里开外的地方停下。
杜恭骑在马上,放眼望向这曾经一度归于他的界首镇,眼神一阵迷茫。
当初这里被他攻占时,忙活了一两个月,才勉强在外围建起了些木栅,根本无法固守,所以当李庆领兵来犯时,他才会把这里的兵力主动撤出,集中到太平镇进行防御。
但是如今,只过去了数月而已,一座背靠泰山余脉的险峻城池,竟出现在了杜恭眼前,实在是让他大为愕然。
杜恭早派人来这刺探过情报了,得知这情况时,仍不太相信,现在亲眼所见后,才知道探子没有骗他。
杜恭眉头微皱,见这城池实在不太好攻,非得付出一点而代价不可,他将手一摆,派了个然到城下喊话,让守将乖乖投降,否则“天兵攻城时,定让尔等尸骨不存”。
杜恭也知这希望实在渺茫,不过却能向城中之人展示他的招降之意,降低他们抵抗的意志谁知郭盛、唐斌根本不理会那喊话之人,还传令下去,让人拉动了牛筋大弩,一箭将此人贯穿而过,直接钉在了丈许开外的大石上。
这牛筋大弩需要三四个人同时发力,才能拉得动,威力巨大,能一次贯穿四五个人的身体。
此物当然也是匠造营所研制出的利器,在这界首镇的城墙上安装了十架,虽然每次拉动都十分的费劲,却能对敌人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压迫感,比如眼前首次亮相,一举把敌人在城下聒噪的人射杀后,城上的士兵都一阵欢呼,士气稍振,而城下的兖州兵,则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微微打了个寒颤。
杜恭大怒,立即下令进行试探性攻城,辅兵则加紧组建拆装的攻城器械。
虽说是试探性的经过,兖州兵也只有云梯而已,不过阵势却不小,四面皆有士兵,推进,虚实相间。
若是被他们寻找机会,这试探性的进攻便会演变为大军压城。
郭盛与唐斌都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武器,指挥着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