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金莲迈着小碎步,在潘知州的身后跟了过来。
潘知州将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金莲,抬起两眼望向不远处的一池荷花,吟诵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见父亲停顿,金莲似有所悟,便接过父亲的诗,继续背了下来。
“莲儿嗓音干净清爽,自有一番韵味,”父亲慢慢转过身来,眼光看向女儿,“还记得父亲为何要你,在夫君面前自称奴家吗?”
“记得。”将双手轻抚于腹部,金莲立在父亲背后睫毛低垂,微微低头,张开樱桃小嘴,娓娓道来,“父亲从小教导女儿,女子当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倒也随意。出嫁从夫,关爱丈夫,尊敬夫君,女子为柔,男子为刚,以柔成就刚,才能让夫君心无旁骛,心系社稷黎民,所以爹爹自小就教导我,在夫君面前,以奴家自称,切不可狂妄娇纵,言行失检。”
“不错,莲儿,”父亲点了点头,手捋长须,眼中柔光隐现,“男子在外,面对官场各方压力,本就疲于应付,如若回到家中,不能舒心自在,势必影响家庭和睦,爹爹如此教导你,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
“金莲知道爹爹良苦用心,自当谨遵教导。”在香儿的搀扶下,金莲双膝一软,跪到了路边的草地上
“你且起来,爹爹这就回去了,你好生照顾你的夫君。”潘知州说到这里,示意香儿搀扶夫人,自己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抬脚踏过轿前已斜贴地面的抬杆,轿门前已有一名汉子,为他掀起了帘子……
“老爷,你坐好了。”看着老爷坐下,汉子再对着轿内喊了一句,便放下轿帘,对抬轿的几位喊道,“起轿,送老爷回府。”
“爹爹尊重!”望着“嘎吱嘎吱!”渐渐远去的轿子,金莲在香儿的搀扶下,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夫人,我们回去吧,知州老爷已经走远了。”见金莲一时发怔,香儿在一旁提醒道。
“走吧。”从沉思中清醒,金莲转过身子,回身朝前头百米外的武公楼走去……
左边一条道上,走过来一个身上背着布袋,身上穿一套黑衫,后背有些微驼的男子走来,看到金莲她们,男子放慢了脚步。
见他看着自己,金莲赶紧低头,正要从一旁绕了过去。
“姑娘,”没想到这男子竟然紧走几步,挡住出路,滚圆乌黑发亮的脸上,一双鼓突的双眼紧盯着金莲。
“你干什么?还不快走,我们夫人岂是你能随便打量的?”香儿见状,赶紧横生一跳,挡在了金莲面前。
“夫人别误会,在下黄堂,是离此地百里之外的武家庄人氏。”黄堂咧嘴一笑,露出上牙的两颗发黄龅牙,“在下只是想打听一个人,夫人可认识一位姓武,名植,别号大郎的县官?”
“拙夫就是,”金莲看着黄堂,突然想到一件事,随即眼光一亮,“先生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