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外白蔓垂窗,一朵白花悬在门口正中……
下得马来,武松的心,“滋滋!”直往下坠。
一股寒气,随即从脚底直线上升,匆匆把马绳拴在一旁,武松快速往前,木楼大门虚掩。
“嘎吱!”他伸手一推,大门发出一声撕碎的鸣叫,应声而开。
室内有些阴暗,正对门的木墙上,挂着一块倒立的长方形白布,白布上用黑色,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屋里没有人,只有木墙前,点着一盏随时有可能熄灭的油灯。
“兄长,兄……”尽管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一时却不肯轻易相信,武松站在房中,张嘴大声呼喊,他从心底里希望,兄长听到他的喊声,会应声而出,然而……
“二爷!你可回来了。”屋边的门帘掀开,金莲面色惨白,脸上挂着泪痕,身穿素衣,头上披着麻巾,手拿一条白帕,捂着脸腮,出现在武松面前。
“嫂嫂,我兄长呢?”武松近前,目光如刀,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模样楚楚可怜的女人,一双垂在身边的手臂,不由捏得青筋外露。
“二爷,你兄长他……”还未开颜,金莲已是泪如泉涌,喉咙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娘子,”身后的门帘随之掀开,王婆从里走了出来,一抬眼看到武松凶神恶煞般站在面前,她竟吓得浑身一抖,赶紧低下头来,低头向武松施了个礼,“老身给二爷见礼了,”
“我兄长他怎么了?嫂嫂你说。”这边武松并不理王婆,只将两眼逼视着金莲,两手紧握着拳头,又近前了两步,“嫂嫂请说。”
“他,金莲有罪,是……”悲从中来,金莲只觉头昏脑胀,欲哭无泪,“都是奴家的错,奴家不……”
“娘子尽心尽力,服侍大郎,”王婆进前一步,伸出双手拦在金莲面前,有意昂高了头,将双眼瞪着武松,大声喊道,“二爷容禀,大郎不知从哪里染来恶疾,吃喝不进,下不得床,这几日,娘子衣不解带,尽心侍候,弥留之际,更是寸步不离,几日几夜未曾合眼,娘子恪尽职守,让大郎体面离开,娘子言行,堪称女儿家的典范,”
“婆子休要聒噪!”武松一恼,伸手拎起王婆,将她随手一推,推到了一边的墙角,险些跌倒在地,“我兄长身体一向康健,到底得了何疾,以至于去得如此匆忙?
“二爷,”金莲喉咙嘶哑,此刻,她多么想扑向武松宽大的胸怀,给自己一个结实的依靠。
太累了!每天面对着王婆的监视和西门庆的骚扰,金莲无处可逃,见武松回来,只觉有了盼头。
然而她一抬头,看到武松眼中的寒光,她竟不寒而栗,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不管自己如何辩解,武松都不会相信自己……
“我且问你,兄长几日去的,尸骨何在?”
“没,没有了!”悲从中来,武松眼中的寒光,剐得金莲头痛欲裂,她两眼一黑,身形欲倒,从地上爬起的王婆,赶来搀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