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儿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身子晃了两晃,“我哥呢?”
她这才看得清楚,小丫头的肩膀,真插头半片树叶,那树叶如刀锋一般地刺入,染满了鲜血。
小丫头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道:“奴婢紧赶着过来报信,还没来得及看大公子。”
李迥便利声道:“顾海,封锁院门,方园一里之内,不准任何人进出,拿我的牌子去,让九门提督关闭城门,只准进,不准出!”
顾海领命而去。
秦芷儿却顾不得其它,跌跌撞撞就往香兰院跑。
小黑一路跟着,却因自己也受了重伤,眼睁睁地看她越跑越远,只得吹了哨子,招了其它女骑来。
秦芷儿到了香兰院,就闻到了满鼻子的血腥味儿,那是死亡的气息,弥漫于空中,不能消散。
长廊之上,草丛之中,躺倒了几名侍婢,胸口鲜血染红的衣襟,面现死灰之色,走得近了,就见她们胸口各插了一个树叶子,树叶子染得通红。
她一颗心跳得不停,仿佛打鼓一般,慢慢往前走了去,见前边不远处,秦子钦静静地躺在青砖之上。
她站定了,茫然地望着他,却不敢走过去了。
这个时侯,她才发现,自己心底里有多么的怕,怕秦子钦胸口也染了鲜血,也有一片树叶染得通红。
正在这时,她看清秦子钦手指似乎动了动,这才敢走了过去,来到他的身边,看清他身上一点儿血迹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摇晃着他,道:“哥,哥……”
秦子钦睁开了眼,手抚向后脑勺,见是秦芷儿,松了一口气,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看四周围,看清了躺在四处的侍婢尸首,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啦?”
秦芷儿一颗心沉了下去,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说着,李迥等已然赶到了,有侍卫扶了秦子钦往屋子里去。
其它的侍卫开始查看地上的尸首。
三人来到屋子里,小白赶了过来,替秦子钦查看头上的伤,道:“大公子头上受了撞击,倒没有什么事。”
秦芷儿便问他,“哥,到底怎么回事?”
秦子钦脑子一阵阵一发昏,见妹妹一脸担忧,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忽忆起谢氏来,急道:“娘呢,娘呢?”
秦芷儿浑身冰冷。
李迥悄悄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她这才感觉暖了一些。
李迥上前道:“子钦,你别着急,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子钦定了定神,抚着额头,道:“我和娘正走着,边走边说着你们俩人的婚事,忽然之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真冲冲地冲了上来,一双眉毛倒竖着,双眼通红,紧接着,我便昏了过去……”
他说的,和那小丫环说的一样。
秦芷儿心底里直慌乱,脑子也一片空白,看着他,居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体内还有原身的记忆,有原身的悲痛,所以,她才不能象在前世一样那样机敏。
李迥沉声道:“子钦,你仔细想想,那个人,你以前是不是见过?又或许,和什么人的面孔相似?”
秦子钦有些迟疑,眨着眼想了半晌,“那个人,有些年纪了,如果不是泛红的眼睛,与倒竖的眉毛,倒象一个人……”
李迥一警,望了秦芷儿一眼,道:“象什么人?”
秦子钦道:“倒象以往那位在刑部过档的通缉犯花子虚……”
“什么?”李迥利声道,“你再想清楚些!”
“没错,象那位花子虚!”秦子钦肯定地答道。
谢氏如果被他掳走,会发生什么?
依着花子虚现在的表现,他已经疯了。
秦芷儿空白的脑子慢慢地回复,脑子也渐渐灵活了起来了,没错,他说得没错,不会这么巧,穆倾城才离开,这边就出了事了,他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到了这边来,李迥知道他来了,一定会先来查看这里。
王氏夫妇之事刚刚才落幕,谢氏又出了事?
秦芷儿嘴唇都白了,一下子坐倒在地。
原来,他们还留有后手!
原来,陈留长公主与王齐恺不过是前头兵而已。
他们两兄妹的身世名声被陈留长公主大肆利用,无中生有的破坏,虽然早就被李迥知道,并且将计就计,但人的心理便是这样,如果这时侯再起什么波澜,人们心底里怀疑会又升了起来了,那种流言,就是争对谢氏的!
谢氏被花子虚掳走,若是传了出去,谢氏的名声不在,他们两兄妹还会有什么名声?
这个局,原就是一环套着一环的!
她望向了李迥,两人一对眼,便从对方眼中知道了端倪了,他脸色也沉了下来,道:“小黑,你让顾海把黑云骑全派了出去,往人多的地方查找,等找到那劫持之人……不能让他开口说话!”
不让他开口说话,就是杀人灭口了!
这样激烈的手段,谢氏还有命活么?
秦芷儿一下子抬起头来,望定了他,眼底泛出泪光来,陈留长公主到底找到了方向了,他是贵为皇子,日后可能会登大宝,他还是在乎这些的。
他到底与她不同。
秦芷儿的心无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小黑出去传令。
屋子里的人都退下了,秦子钦被侍婢扶着离开,他还想不走,却被小白连哄带骗地哄了出去。
只剩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