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着他可能出现在媒体镜中或畏缩或拘谨的形象,闵欢被自己神一样的脑细胞给逗乐了,只不过,这种乐,是压在内心深处的。
“诶,陈野,待会有你发言的份没?”伊茉忽然把头探过来,小声地打探道。
听到伊茉的提问,闵欢的目光,下意识地从台上转移到陈野这里。
对这个问题的关注度,她绝对不亚于伊茉。
但做为被动型人格,不主动问,早已藏在她的气质里。
记得大学时,老师总会在临下课时总会问一句这节课的内容,大家有没有不明白的?不明白的赶紧问。
然后,同学们就会纷纷站起来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她就坐享其成的听。大部分情况下,陈野提的问题里,都包含了她恰好不明白的那部分,老师给他细致解答的同时,她顺便也听懂了。
有一次,她无意中翻看陈野的课堂笔记,发现他竟然在其中一页,偷偷画了张她的肖像,而且,还备注了个极其难听的外号,叫“眉问题”。
质问陈野才知道,他发现她听不懂时就老爱皱眉,但又从来不主动问,便猜测她可能有提问困难症。于是,再遇到她不会的内容节点,就记下来代她向老师提问。
想到过往,闵欢的心里,忽然多了些温暖。
她当初只所以不敢问,是出于骨子里的敏感和自尊,怕问的问题太小白,被老师和同学们不屑一顾;问的太深奥,老师讲了万一还没懂,又会暴露自己的智商,于是就学会了坐享其成,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不能见光的一面。
以至于现在也是如此。能靠“等”知道的问题,她从来,不主动去问。
因此,伊茉这一问,便是急她之所急,问她之想问。
“妹子,你咋说话呢?这场合,怎么能少了我们陈大编剧呢,下一个出场的就是他。”
封灵路
台下很安静,仿佛有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闵欢环抱着双臂倚在靠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陈野,像欣赏一幅画,一个风景,那神情,比任何人都认真,都沉醉。
听他讲起男主一生热爱自由,随心而往,敢说敢做,骨子里充满傲气,从不会思前想后关心“大众看法”与“正规条例”,在大起大落的人生中,追求着与众不同的生活,并认为这样才是无愧一生时,闵欢感觉,他仿佛讲的不是电影,而是站在台上那个放荡不羁的自己。
他讲的,仿佛也不是关于赌徒的故事,更像在谈人生这场最大的赌博,很多人害怕承担风险,把赌注押在自己并不喜欢但却有稳定收入的事情上,在不愿付出过多热爱的潦草中,麻木过完这一生,老了才悲剧的发现,早已忘记自己喜欢过什么?还喜欢什么?
这样的一生,输掉的不是钱,不是时光,而是那个曾经对生命充满憧憬、热情不已的自己。
沉浸在陈野的讲述里,她听的也不再是电影,而是不同人物的人生缩影,其中,就包括她的。
虽然,时不时被他讲的故事扎到心,但她愈发感受到来自陈野身上的那种吸引力,因为这份骨子里的勇敢,他过着她一直不敢过的生活,走着她一直不敢走的路,说着她一直不敢说的话……
总之,他总有着,她这种比较循规蹈矩的人,身上最缺少的东西。
虽然没有听够,但陈野的故事却在余味悠长中结束了。
当他从台上走下来的那一刻,无比动容的闵欢,情不自禁的起身为他鼓起了掌。
但她刚拍了几下,手就定格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大家一如既往的安静,安静到连礼节性的回应都没有,如此冷场的局面,是闵欢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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