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蔡氏是不能再留了。”
“老夫人。”
织绣从后殿走出来,刚刚苏老太君与蔡氏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本该早点走出来的,可心里着实是太震惊了,以致于她现在才有勇气走到苏老太君面前。
“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当年的事有我的错,也有蔡氏的错。眼下弄清事实如何还重要吗?重要的是蔡氏会害了我,害了苏府。”
苏老太君看起来极为冷静,早已布满皱纹的脸,时隔这么多年再次露出那久违的杀气。
“是,这件事交给奴婢去办吧。”织绣弯下身。
心中有千百个疑问,最后都被这片忠心取代。
她跟在苏老太君身边太久了,久到早已忘了去质疑苏老太君所做的决定。
苏剑武没想到,佑佳淑宁再次回到苏府,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离开的那一幕幕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他幻想过无数次佑佳淑宁回来的方式,独独没想到会是这么多年后,迎着她的灵位回府。
如果一切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选择在她离世前接她回来吗?
苏剑武痛苦地闭上眼,不敢去回想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老爷,宫中来旨了,皇上召您进宫觐见。”
苏剑武一怔,凌厉的眸子霎时睁开,随即从书桌前站起身,“更衣。”
“是。”獾难诀呓来。
从皇上册封佑佳淑宁的圣旨下来,苏剑武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的时间就更久了,且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丫鬟战战兢兢,轻声走进去替他将衣服换好后,连头都不敢抬,又再次退到门外候着。
皇宫里,皇上召见苏剑武的消息不翼而飞,各方人马都翘首盼着,不知皇上这是意欲何为。
勤政殿里,云褶南落下最后一棋子,汪振道:“皇上,苏将军在门外候着了。”
“嗯。”云褶鹄点点头,似乎还想再来一盘,云褶南将棋子收回瓮中,“皇兄还是先见苏将军吧,臣弟有些累了,正好先回去休息。”
云褶鹄怔了怔,“那行,你有时间多来宫里陪朕玩玩,你知道的,你不来啊朕基本上就没放松的时候。”
“臣弟遵旨。”
云褶南走出勤政殿,恰巧见到在门外站着的苏剑武。
“臣参见十七王爷。”
“嗯,苏将军请起。苏将军这么急着过来,一路上可想过皇兄因何事而传你?”
苏剑武微微一愣,弓着身尚未站直,又道:“臣不知,还望王爷明示。”
“本王哪有什么能力明示你。”云褶南轻轻一笑,明明没有多余的话语,却让人隐隐感受到压力,苏剑武征战多年,这点细微的差别自然察觉得到。
再加上现在云褶南看重苏凝雪,对他这个不疼爱苏凝雪的父亲,肯定多有不满。
“臣惶恐,能得王爷指点是臣的福气。”
“呵。”云褶南又是一声笑,“多日不见苏将军倒是会说话了。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本王不说点什么似乎也不好。”云褶南抬脚往前,停在苏剑武侧面,又稍稍俯身,靠近些对苏剑武道:
“本王希望苏将军不要毁了自己多年在皇兄心里建立起来的忠诚。要知道,皇兄相信一个人,那人即便犯了欺君之罪或许也受不到重罚;但若不相信……苏将军,你说如果你是皇兄,会如何对待自己无法信任的人呢?”
“臣不敢妄自揣测圣意。”苏剑武连忙道。
“哈哈哈。”云褶南笑着大步离去。
身后苏剑武依旧弓着身,侧眸撇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苏将军?”汪振出声提醒,苏剑武回神,这才直起身踏进勤政殿,殿里,云褶鹄坐在左上方龙案前,手里捏着一本奏折看得一本正经,好像刚才在侧殿下棋谈乐的人根本不是他。
“咳咳”汪振轻咳一声,心里愈发佩服自家皇上的演技,走到龙案旁,一边递上茶水一边道:“皇上,苏将军来了。”
“臣苏剑武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苏剑武撩起官服前摆,单膝跪下去。云褶鹄放下奏折,抿了口茶,淡淡道:“平身吧。朕瞧着你刚刚在门口与十七王爷遇上了?”
“是,微臣有幸与王爷浅聊几句。”
“嗯,那你瞧着朕将苏凝雪赐给十七王爷如何?”
云褶鹄脸上挂着不明深意的笑容,苏剑武一怔,虽然早已在预料之中,还是没控制住,一瞬间抬眸看向云褶鹄,触及云褶鹄打探的目光,他又急忙低下头来。
“臣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所异议。”
云褶南说的话仿若就在耳边回荡,苏剑武当机立断答道。云褶鹄脸上笑意变深,手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可朕听说你最近跟皇后的人走得很近,难道不是有心扶持大皇子吗?
朕年纪渐长,这皇位迟早要让出去的。苏将军不如回去想想,问问皇后的意思再回答朕也并非不可。”
苏剑武心头一颤,立马双膝跪地。
“皇上明鉴,臣效忠皇上之心,日月可鉴。臣与皇后娘娘接触颇多只为苏侧妃,绝无背叛皇上,效忠大皇子之意。”
自古以来,帝王多是如此,他们可以有立储君,禅位之意,但绝不能容忍臣下在他还在位时,优先效忠储君。他们的权利,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无可取代的,除非他们愿意拱手相让,否则便是背叛。
幸好苏剑武得云褶南提醒一句,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心里多少有数,这才反应够快,没让云褶鹄起疑。
“嗯,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