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深这夜是三更半夜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林朝雨鼻子对各种气味尤其敏感,封云深一回来她就醒了。
因为在外面,不是在自己的地盘,林朝雨没有安全感,所以营帐内的灯是一直点着的。她一张开眼就看到了封云深,他白色的飞鱼服染尽了鲜血。
她的瞌睡登时就跑了,急忙起身问:“督主受伤了吗?”一边问,一边走到了封云深不太远的跟前。
她起得有些急,没有穿衣裳也没有穿鞋子。只是着了单薄的寝衣,露出一双小巧洁白的玉足。
封云深淡淡的道:“别人的血。”
林朝雨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回了自己的被窝,继续安心睡觉。
封云深不知为何,嘴角抽了抽。
总觉得,林朝雨见到这样的他,或者是听到他那样的回答,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是。
封云深沐浴洗漱后,也有些困倦了。
今日忙了一天,昨夜也没有休息好,他也扛不住的。
只是,看着床上的羽绒被,他有些头疼,让东月重新给他翻找了一床薄毯子出来,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林朝雨醒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封云深还睡在床上,晃眼看过去,只见封云深面色苍白,一脸痛苦之色。
想着封云深昨日满身是血的回来,心头一凛。莫非封云深说他没有受伤是骗她的,也是,她和封云深还没有熟到能够让封云深跟她实话实说的地步。
心中明白是一回事,但封云深眼下躺在床上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若要林朝雨对他视若无睹、不闻不问,林朝雨貌似又有些做不到。
纠结了一小片刻,未待林朝雨做出决定,东月急匆匆的进来同林朝雨道:“夫人,蔡指挥使过来探望督主了。”
床上的封云深睁开眼睛,对东月道:“请蔡指挥使在外头稍坐。”
然后利落的起身,他脸色虽然不好,也尽显疲惫之态,可一举一动却并不像受伤之人。
东月这边,请了蔡元忠进来之后,便又折返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封云深到了外间。
封云深跟蔡元忠是算起来是平级,他落座之后,微微点头算是跟蔡元忠见礼了。“不知指挥使大人过来所为何事?”
蔡元忠看着封云深虚弱的样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并非询问封云深的伤势,也并非是回答封云深的问题,而是开口道:“不知督主夫人可在?”
东月警惕的看着蔡元忠,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问林朝雨可在是什么意思。
封云深微微颔首。
“那么,还请督主让督主夫人出来一下,本督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二。”蔡元忠道。
东月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只盼着封云深能寻个由头把蔡元忠给拒绝了。
蔡元忠此时让夫人出来,大概是想要确认主子的“伤势”。但昨夜主子回来的时间很晚了,那个时候夫人定然已经睡过去了。而今早夫人虽然看到了主子,但主子已然换过了衣裳,而且主子也没有在夫人跟前装出重伤的样子。
若是让夫人出来,蔡元忠一问可不就露馅了。
他急切的看着封云深,希望封云深能想个法子拒绝了。
东月的小动作落在了蔡元忠的眼里,蔡元忠心道果然。“莫非,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蔡元忠不想给封云深拒绝的机会。
封云深依旧神色从容,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东月,去请夫人出来。”
他昨日查了一天刺杀的事情,各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了蔡元忠和皇贵妃二人,至于二人为何要策划这一场刺杀皇上的事件。封云深在去跟皇上禀报案件进度的时候,看到皇上一脸动容的看着受伤的皇贵妃的时候心中便已经了然了。
或许,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刺杀皇上,不过是为了让皇贵妃复宠罢了。
但令封云深不解的是,蔡元忠为何要帮皇贵妃,蔡元忠素来对皇上都是忠心耿耿的。但他昨夜在追一个准备逃走的疑犯遇到刺杀之后他就心中明了了,蔡元忠并非是要帮皇贵妃,不过是借此机会想要除去他而已。
如他想要吞并西厂,西厂也是容不下东厂的。若说蔡元忠最恨的人,大概就是封铎和封云深了。
林朝雨在封云深起床更衣的时候就已经穿好了衣裳,只是还没有请碧月进来替她挽发。方才在里面听见封云深和蔡元忠的对话,就急急的为自己随便找了个带子把头发绑了起来,又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层浅浅的白色的东西,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这边刚弄好,东月就进来了,她便跟着东月走了出去。
林朝雨中规中矩的跟封云深和蔡元忠见礼,而后便站到了封云深的身侧。
蔡元忠看着低头垂首的林朝雨,笑问:“督主夫人瞧着挺能睡的。”
林朝雨细声细气的道:“昨夜照顾督主,今早才多睡了一会儿,让指挥使大人见笑了。”
按理,蔡元忠这般问是极为失礼的。一般女子,只怕是话都不敢说了。也亏得是林朝雨,还能睁眼说瞎话。
“照顾督主?”蔡元忠语气中的疑问很明显,似有不解。
“昨夜督主满身是血的回来,受了重伤。我不懂得如何包扎,便只能在一旁伺候着。说出来都丢人,我是个见不得血的,当时看到督主身上的血就差点吓昏了过去,还是东月靠谱给督主包扎的。”林朝雨口中的惭愧之意很明显。
东月暗自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