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孔壬清和赵南菊一起走进了女儿的院子里。
作为父亲,孔壬清在心里对女儿还有些亏欠,上次拿下张守城又派了个女人过去,已然伤了女儿的心,昨天带女儿去常家听堂会,两家长辈已经表露了联姻的意向,把女儿嫁给那个常里楼,旁人自然说不出什么来,但女儿肯定会更伤心。
听说,那个常里楼人品非常差,经常结交一些狐朋狗友,虽然还没成亲,却养了很多女人。
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无疑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赵南菊却不这样认为,常里楼人品虽然差点,但绝对有能力,何况下一任国主很可能由常家接任,女儿要是成了国主夫人,还有什么不好的。
女人在这个世上,也得为自己谋划,要想获得梦寐以求的尊贵,就得豁的出去。
她自己,就是民众部的高官。
“老爷,太太。”大杏儿见了两个人,赶紧见礼。
“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出去一会儿。”赵南菊在外面都居高临下,何况是对家里的丫鬟。
“是……”大杏儿赶紧走了,她最怕的就是夫人。
赵南菊和孔壬清进门,卧室里,孔煊也知道父母来了。
“爹,娘。”孔煊知道,父母一起来找自己,肯定有事。
“还没吃饭啊,非等着我给你做去是不是?听话啊,吃点吧,一会儿我让大杏儿给你送过来。”一直冷着脸的赵南菊,今天见了女儿,显得格外的亲昵。
“嗯……”孔煊也很少敢反驳她母亲。
“这才几天啊,我们家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憔悴成了这个样子,你个没良心的,不知道爹娘为你有多担心啊……”赵南菊拉着女儿到椅子上坐下,亲自给女儿梳起头来了:“你看这头发,这么美,我们家女儿,就是好人国第一美人!”
孔煊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见父亲站在客厅里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免联想到了昨天去常家的事儿:“爹,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傻闺女!我们还用找你啊!我们是来看看你这个宝贝女儿的,有什么心事啊,连饭都不吃了!”赵南菊今天真的是格外的说好话。
可她越是这么说,孔壬清面上越是过意不去,背着手走开,坐到椅子上了。
孔煊已经感觉到了。
“昨天你见了常家公子了,觉得他怎么样?”赵南菊还是笑呵呵的问,言语间,似乎还照顾着女儿的羞涩。
孔煊心里一沉,且不说常里楼怎么样,自己因为张守城的事儿如此伤心,母亲竟顾也不顾,在这时候跟自己谈婚嫁的事儿?
何况,孔煊也听说过,那个常里楼不是什么好人。
人品之外,常里楼的模样也会吓走很多女人,他那一只发白眼睛,谁看都觉得吓人。
“哎哟,我们家孔煊还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啊,都这么大了……”赵南菊还在打趣。
孔煊却突然咬着牙来了一句:“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嫁给那个常里楼的!”
赵南菊停住了。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孔壬清也站起来了。
“爹,娘,你们不知道那个常里楼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生以来,孔煊第一次感到了寒心,爹娘把自己嫁给别人也就罢了,那个常里楼可是好京城里众所周知的祸害女人的人,父母就这么笑呵呵的把自己送过去?
“你怎么跟你娘说话呢?!”孔壬清突然喊了一句,实则,是掩饰自己的心虚。
赵南菊又站出来打圆场:“壬清,你这是干什么,别吓着女儿了!”
孔壬清这才坐下了,低头不语。
孔煊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站起来,回头看着母亲,一字一句的问:“娘,你们真要把我嫁给那个常里楼?”
“常里楼……”赵南菊的话也有点结巴了,既然女儿听说过常里楼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不好掩饰了:“常里楼,其实也挺好的,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尤其这几年,他也很正经了,都爬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上了!”
“原来,你们看上的是他的职位,还有他家……”孔煊知道,常家也是考成四圣的家族之一,父母想把自己嫁过去,肯定是为他们自己或者孔家做打算。
“什么家啊,我们什么都不考虑,就是为你的将来着想!”赵南菊终于把话接过来了,很强硬的语气:“孔煊,你现在才多大啊,也没经过多少事,我们给你安排的都是最好的,将来,你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我们呢?!”
寒心,只有寒心。
孔煊不相信,父母真的要做这样的事儿:“爹,你呢?”
“我什么!你娘不是说了吗,我们都是为你好!那个常里楼,将来很有可能继任国主,你嫁过去,就有可能是国主夫人,这又什么不好的?!”孔壬清又扯着嗓子喊起来了。
孔煊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哗哗地流着,摔到地上,摔的粉碎。
那分明,是她那颗天真温暖的心。
既如此,吾往矣!
“爹,我想去做官,做最大的官,五年之后的大选,继任国主的说不定是我孔煊!”孔煊的心冷到了极致,便有铁一般的坚硬。
这话一出,反倒是把孔壬清和赵南菊都惊住了,一向温顺的女儿,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了?
“煊儿,你别置气……”孔壬清还想训斥女儿一句。
“爹!你不用再说了,我也不是置气!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孔煊确实不是置气,是没得选了:“我知道,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