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荒芜了。
一种魂飞魄散的苍老……
心,都死了。
大家蓦地呼吸一窒,感受着从他身上不断汹涌溢出的寒凉悲伤,越来越浓重,越来越浓重……仿佛都能听见空气凝结成冰的细碎声,在心口尖锐划过,生生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们都没能忘了这一幕,那么骄傲如王的男人,竟然会流露出那么悲惨可怜的神情。
缓缓地,他苍白的嘴角颤抖张开,一字一顿,沙沙哑哑,仿佛被玻璃窗外那片凌掠的寒风给生生刮破了一般,
“她在哪里……”
漆黑的深夜里,大雪飘飞,一辆银黑色跑车如一头发狂绝望的困兽,疾驰而去……
……
第二天早上。
景倾歌从暖被窝里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嘟了嘟小嘴,不知道犬犬跑哪里去了。
她随意裹了件厚绒的睡袍,翻身下床,刚一拉开窗帘,就被落地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给彻底惊呆了。
“天!好大的雪!”景倾歌略带兴奋的惊呼一声,这是她失忆之后见过的第一场大雪,当即便拉开落地窗门,刚打开一道缝,呼呼灌进来的寒风就刺得脸蛋生疼。
“砰!”
赶紧又关紧了。
景倾歌突然想起什么,一扭头,转身跑去衣柜前,从里面找个顶大红色的毛线帽戴在头上,又在脖子上裹了一条厚厚的羊绒围巾,穿上棉袄,然后又跑去玻璃门了,一步跨到了落地窗外的小阳台上。
……
“呼……”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使劲跺了跺脚,好冷啊!
天空还飘落着大瓣雪花,她弯眸一笑,一伸手,便接住了落下来的一片,轻轻旋旋的躺在了细滑的手掌心里,不消一会儿便被那温暖的体温给融化了,化作一小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凉丝丝的,冰透透的。
她咧嘴一笑,又巴在阳台栏杆上朝远处眺望,苍苍茫茫的一片,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洗礼了似的,漂亮得不得了。
正一一欣赏着,倏地,她目光一顿,明媚的眸珠一下子瞪圆了,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瞳孔更加放大了。
别墅外的马路对边,一个男人站在这片风雪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衣,早就已经飘满了白色雪絮,短碎的墨发也被染白了,看上去很高,挺拔俊逸,脊背好像被冻僵了一般,直挺挺的站着。
即使看得有些模糊,她依然能感觉出那个男人一定样貌不凡,精致的五官和昨晚来的那个万人迷有得一拼,漆黑的眸子如子夜般深邃,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好像和这片雪一样的颜色了。
他周围的路面早就已经堆积了很厚的雪,没有走动过的脚印痕迹,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了吗?
可是这么冷的天,难道是在等什么人吗?
……
景倾歌在心里暗忖,下意识要移开视线,却被那道直直射过来突然更加炙热的眸光给捉住了。
在这片寂寞的大雪里,她和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