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垂下眸子,淡淡地道:“去年在并州西北部,那墨蛇堂堂主认出了我手中的夜月剑,回去后便派人查证我的身世,王叔没多久便收到了幽冥鬼域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便寻了个隐秘的机会来找我,同我讲了当年的事。”
“我刚出生没多久,生母便彩了,还未满周岁时,祖父又遭奸人陷害,去世了。生父便继任了幽冥鬼域域主之位,但他察觉到形势不对,怕自己顾不过来保护我,便派人将我悄悄地送走了。”
“送走我那个人,便是蜈蚣堂前任堂主,也就是王叔的师兄。”容卿接着道,“幽冥鬼域多年来隐于暗处,在外界并没有熟识的人,所以蜈蚣堂前任堂主便遵照我生父的命令,将我放在了一家普通客栈的门口,并在暗处留意着,看究竟是哪家人把我抱走了,日后待一切平静下来也好将我寻回来。”
“他们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被家父抱走了,家父带着我上路后不久,发觉身后有人尾随,便使计甩掉了暗中跟踪的人,回到了天云雪域。蜈蚣堂前任堂主跟丢了人,又寻找了许久,还是没能找到,最后只得暂且返回幽冥鬼域再做打算。可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幽冥鬼域发生了大事,我生父意外地中毒身亡了。”
亦菱拧起眉,“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莫不是谁要害他?”
容卿淡淡地道:“我二叔只对众人说,我生父是当时为了保护祖父,受了伤,后来替我祖父吸去伤处的毒时,不慎也中了毒。之后又忙于操办我生母和祖父的丧事,疏于调理,伤势复发,又勾出了体内的残毒,最后不治身亡。”
亦菱不由地问道:“那你生父意外过世后,谁当了域主?”
容卿淡淡一笑,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自然是我那位二叔。我生父去世后。他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域主之位。”
亦菱听了冷笑一声,“你生父果然走得蹊跷,怕是同你这位二叔脱不了干系。”
容卿不置可否。又道:“王叔还说,他师兄曾告诉他,我生父走后,他生前的住所多次失窃。每次都被翻得凌乱不堪,却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物事。”
“他们定是在寻夜月剑!”亦菱万分肯定地道。
容卿颔首道:“王叔也是这么认为的。夜月剑历来是北冥家族家主和幽冥鬼域域主的佩剑,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听闻我二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夜月剑。”
“还有你。”亦菱接着容卿的话道,随后她担忧地看着容卿,“若是你二叔知道你还活着。他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容卿闻言望着亦菱淡淡地笑了,“王叔也是这么同我讲的。”
亦菱见容卿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地更加担忧和焦虑了。她不禁满脸认真地看着他,加重了语气说道:“容卿。敌人在暗处,又是如此强大和深不可测,你可千万不能大意!我一会儿就去安排人手,增加飞雪楼的护卫,你也从天云雪域派些人过来,这府上的侍卫虽然不差,但比起幽冥鬼域的人来,还是不够厉害。还有,若是墨蛇堂或是蜈蚣堂的人再来,你就把他们留下来,反正他们是忠于你的,多些人手更加稳妥。”
随后,亦菱不禁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幽冥鬼域除了墨蛇堂和蜈蚣堂,恐怕还有好几个堂,若是他们齐齐出动,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抵挡得住。”
亦菱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见容卿仍旧神色淡淡的,不禁急了,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坐在她对面的容卿身边坐下,双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臂,轻轻地摇了摇,“容卿,你有没有在听啊?对方可是神出鬼没、阴狠毒辣幽冥鬼域啊!你就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害怕么?”
话音刚落,亦菱就见容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回视着她,眼神专注,似是不肯放过她一分一毫的表情变化,“你呢?你,就不怕我?”
亦菱听了不禁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满不在乎地笑了,“怕你?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不过是幽冥鬼域失散多年的小少主,又不是神出鬼没、狠辣歹毒的杀人狂魔,我为什么要怕你呢?”随后,她敛了笑容,神色认真诚恳地对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管你是容卿,还是什么北冥家族的公子,又或是其他什么人,我只知道你就是你,你永远都是你,你不会因为你的身世的变化而变化,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因为你的身世的变化而有丝毫的改变,所以,你不必担忧的,知道么?”
话音未落,亦菱冷不丁地被容卿伸手揽了过去,跌入他的怀中,侧脸撞在了他的胸前。
容卿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手环过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微垂着头,将下颌和嘴唇贴在她头顶上。
亦菱只觉得头顶上一阵接着一阵的微热气息传来,耳畔尽是他嘭嘭嘭强有力的心跳声,脸腾地一下就发红发烫了。
容卿极尽温柔地轻吻着她的乌发,连连地柔声道:“菱儿,谢谢你,谢谢你。”
亦菱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有了知觉,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瓣的温度和纹理。她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烫,像是被放在了蒸笼上,就要被蒸熟了一般。
好半晌,容卿才觉得自己将她搂得太紧了些,怕勒坏了她,遂放开了手。
亦菱缓缓地离开他,在旁边坐下,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儿一般。
容卿也默然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方才端起茶杯,饮了几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