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露在位时间虽不长,却在为帝期间广纳夫侍,据说当时达官贵人家的公子们,但凡是有才有貌的,都逃不过被抓入宫的命运。别说在当时了,就是在现在,这都是极为惊世骇俗的举动。说她是第二个冷清露,那不就是说她也好男色,也爱往府中收罗俊男美男么?她曾经在怀远和朔城的时候,都曾有过此类传言,没想到如今来了朝凤,竟然还有如此传言。
亦菱看了眼方子语,却见方子语一脸窘迫和无奈,顿时想到这不大好听的传言中的主角不止是自己一人,还有府上的几位公子,当然也包括方子语小兄弟,于是她顿时不厚道地大笑起来。
方子语见亦菱非但不因这不良传闻恼怒,还有心情笑话他,顿时气恼起来,脸都有些涨红了,“你还笑?!”
亦菱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本殿下倒是不怕,就怕子语小兄弟受不了!”
“你!”方子语脸涨得更红了,“我好心来提醒你,你不但不领情,还笑话我_!”
这下连一旁的洛沉碧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亦菱笑得止不住,说不了话,只得又摇头,又摆手,表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这等传言。
不过方子语虽然气恼,却没往心里去,顿了半晌后又道:“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传言说殿下其实是御史大夫时煊的女儿。”
亦菱本来笑得口渴,谁知刚端起茶水,就被方子语这一句话惊得一口水喷了出去。
方子语看着亦菱,露出一分得意的神色,那表情好像在说:看你刚才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怎么反应这么激烈。
亦菱被呛得只咳嗽,想说话也说不了,一旁的洛沉碧却微微蹙眉问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
方子语正色道:“听说这流言最早是从狩猎围场那边传回来的。据说时御史这次伴驾随行,狩猎时尽显武艺、收获颇丰,看到时御史狩猎时的官员都说她的招式动作,同殿下此前在送行宴上与郡主比试时所使用的招式惊人的相同。而且,刚才说过的那个传言。咳……”方子语顿了一下。又道,“时御史也是这样的。”
亦菱立即听明白了,一是因为她们二人武功招式惊人的相同。二是因为……呃……她们都有广纳面首的传闻,所以人们才猜测她是不是时御史的女儿。但亦菱还是感到很不可思议,“难道仅凭这么点相同之处就能做出如此猜测?”
方子语道:“我也觉得奇怪呢,不过这些传言都是从围场那边传来的。还传得跟真的似的,说殿下其实是时御史的私生女。也不知是跟哪个……呃……面首所生的,”方子语越讲越觉得好些话都难以说出口,“还说殿下自幼被时御史藏在府中悄悄地养大,一直不曾对外公布殿下的存在。殿下的一身武艺就是那时候时御史亲自教授的,还说当今女帝陛下的女儿夭折后,女帝陛下为了确立一位合适的继位人。就同时御史秘密地达成了协议,于是时御史就将殿下悄悄送出了夏国。直到前些日子才寻回。并且让殿下以皇女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方子语每句话都说得很艰难,但亦菱却是听得分明,她不禁一拍桌子,怒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幼时一直都在临阳!我的武功也是拜师濯玉宫后修习的!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流言!”
比起第一个传言,这个更让她感到意外,而且愤怒。而她表现得越愤怒越激烈,她的内心就越忐忑,因为她根本无法忽略一个事实,就是她心中实际上已经产生了些许的怀疑。她只不过是在用大声说话这样的方式来反驳自己内心产生的那一道怀疑的声音而已。既然能够传出这样的流言,那定然是有原因的,绝非空穴来风。
方子语摊了摊双手,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我刚听闻这些传言的时候,正打算同殿下商量,好早作打算,谁知殿下竟被上皇陛下关了起来,如今这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此时再想制止已经晚了。”
洛沉碧蹙眉道:“这流言既是从围场那边传过来的,定然同杜世子脱不了干系。”
亦菱闻言脑中灵光一闪。果真如此!
杜家兄妹二人这些日子以来可是没闲着。
杜亦芮身为一国郡主,当今女帝的亲外甥女,狩猎期间公然同北胡汗王阿如罕斗得不可开交,丢尽了夏国皇室的脸不说,还不慎用流箭伤了女帝陛下,这下可是捅了大篓子。
杜亦风虽然身在狩猎围场,但一只眼睛还瞧着朝凤皇城,一只手还伸过来暗中动作。他先是派人下手烧了老祖宗的福寿殿,妄图烧毁那幅九州地图,还要嫁祸到自己亲妹妹身上,而后又暗中指使幽冥鬼域的人来刺杀她,以为他此时不在朝凤就能不被怀疑。现在又弄出个什么流言,说她这个皇女血统不正,并非当今女帝的亲生女儿!如今看来杜亦风这一系列动作都是有预谋的,而且居心叵测,一招接着一招,隐隐透着一股不达到把她彻底击败打垮的目的就誓不罢休的意味!
亦菱心中一阵恼恨,但一想到老祖宗素来不喜见到亲友自相残杀,只得将心中的那一股恨意压下。她淡淡地瞟了一眼方子语,又转头看着洛沉碧,略带几分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们俩个故意的吧?”
方子语闻言惊讶地看着亦菱,洛沉碧则是露出苦笑的表情,无奈地叹道:“真是瞒不过你。”
亦菱一听他这么说,就明白自己猜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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