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阁,圣贤舍。
灯火明亮。
荆先生也不急着歇息,在外间来回地踱步,思索究竟是明天再去向公子汇报呢,还是现在就去呢?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前院的一排屋子也是灯火未熄。聚贤阁园子里的家仆看见他这边灯还亮着,尚未歇息,唯恐他一会儿还有什么吩咐,不敢怠慢了,所以也都没歇下。
荆先生微微叹了一声。心想,不行,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尽早禀报公子的好。可是就这么直接出去,恐怕会被前院的那些家仆看到,于是他将屋内的几盏灯都熄了,人却仍旧站在窗边等着。
聚贤阁园子里面的一间没人住的屋子里,五个人探头探脑地趴在窗户边上看,从这里可以看到圣贤舍那边的情形。
白梅——方才跳舞的那位濯玉宫女弟子一边往外看,一边说道:“这个荆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咱们宫主居然这么重视。这都什么时辰了,他怎么还不歇息?”
圣贤舍的窗户上映出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几人的眼珠都随着那来回走动的身影来回转动,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生怕一个眨眼那人就不见了。
静儿道:“阿兰说得对,看样子他今晚就要行动,不然现在早歇下了。”
话音刚落,圣贤屋的灯光就熄灭了。
静儿一挥手,道:“走!我们去外面的那几棵树后面等着,不然一会儿来不及出屋追他。”
“是。静师姐。”四人跟着静儿悄悄地离开了无人住的空屋子,分别藏在几株高大的槐树后,侧着身子,稍稍探出头来查看。
不一会儿。前院那一排屋子的灯火也熄了,聚贤阁的家仆也都歇下了。
几个人躲在几株几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干后,屏息静待,就在此时……
“静、静师姐……”
静儿转头一看,白兰——身上有一大片茶渍的那位濯玉宫女弟子,正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扭扭捏捏地似乎想要说什么。她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阿兰?”
白兰屈腿并膝,脸上青红交错。不好意思地道:“静师姐。我……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扑哧!”静儿旁边的两位女弟子都忍不住一笑。白梅看着她们,将食指压在唇上,“嘘——!小点声!”两位女弟子两忙捂住嘴。但仍旧哧哧地低声笑着。
静儿忍不住也是一乐,压低声音道:“那你就在这里锈吧,那屋子熄灯已经有一会儿了,估计荆先生很快就要行动了,反正这里隐蔽,就只有咱们姐妹几个。”
白兰为难地低声道:“不行啊,静师姐,这大冷天的,还下着雪呢,冷啊……”
静儿彻底无奈了。“那好吧,快去快回。”
话音未落,白兰就嗖的一声往茅房的方向飞去了。齐王府每个园子内都配有茅房,大多都在每个园子的东北角,而五人躲着的地方在西南角,距离不算近,一旦有情况不能及时赶回。不过此时白兰实在是忍不住了,顾不了这么多了,脸上憋得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今晚做游戏时被罚喝得茶实在是太多啦。
荆先生站在窗前,看到前院那一排屋子的灯都熄了,为了谨慎起见,没有立即出发,又等了一会儿,见那排屋子的灯火没再亮起,这才披上棉袍,闪身离开了圣贤舍。
白兰前脚刚走,静儿几人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圣贤舍内飞快地闪了出来,随后便越过东边的围墙,消失了。
“追!”静儿下令道。
四人行动一致地从各自藏身的槐树后面一跃而出,迅速地追着荆先生消失的方向而去了。
“静师姐,那阿兰她……?”白梅一边在亭台楼阁间飞跃,一边问道。
静儿双眼紧盯着前方,搜索着荆先生的身影,低声道:“不等她了,她发现我们不在了,一定会去告诉宫主的。”
四人飞快地在楼宇间飞跃起落,不一会儿便越过了齐王府外院的围墙,隐约可以看到前方较远处有一道身影飞快地一闪而过。
四人皆在心中暗想,果然好轻功!静儿伸手一指:“那个方向!我们快些跟上!”
一阵风过,四道身影很快也消失不见了,齐王府外的大道上一片沉寂,仿佛方才不曾有人经过一样。
白兰锈完,有一种彻底解脱了的感觉,不由地暗叹,真舒服啊p觉有无限精力去盯梢了!她起身一掠,须臾又回到那几株高大的槐树后。
“咦?!人呢?都到哪儿去了?”白兰惊奇地自言自语道,“不会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就行动了?”
白兰在原地略微转了转,确定其余几人定是追着那荆先生而去了之后,打算回到恋雨轩向亦菱禀告此时的情况。她脚步轻盈,借助亭台楼阁隐藏身形,飞快地往恋雨轩而去。谁知距离恋雨轩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远处有人大喊:“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啊——!”
什么?!刺客?她狐疑地回身一看,只见身后一片火光,正是府上侍卫家仆举着火把远远地向这边追来。她心中一惊,天哪,刺客莫不就是指自己?
白兰望着那片火光正想着,只觉得头顶上一阵风掠过,她再一转头,却只捕捉到一片暗黑的残影,迅速地消失在恋雨轩的楼阁之后。当真是快如闪电!
白兰惊叹,哇!这轻功真是绝了!随即她便觉得事情不对,咦,这刺客莫不就是指方才的那道身影?不行啊,那刺客正是落入恋雨轩内了!我得去保护宫主!
心思瞬间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