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t——!”雪已经停了,寒风却越刮越大,原本落得蓬松而均匀的积雪被吹得漫天飘散,一片凌乱。
街上空旷寥落,偶有几个赶着回家的行人都裹紧了身上的棉袍披风,步履匆匆。
齐王府不远处的一座府邸内,院落深深处,一间所有的窗子都遮着窗幔的屋子内灯火通明,屋内足足点了五个火盆,四个角落各一个,书桌旁还有一个。一位白衣公子坐在书桌边,雪白的锦裘随意地披在身上,一手支着额角,一手握着书卷,借着灯火认真地阅读着。
正是容卿。
轻轻的叩门声传来,屋外有一人恭敬地道:“公子。”
“进来吧。”容卿开口道。
屋门被推开,呼号的寒风夹杂着冰雪卷入屋内,火盆里的火苗被吹得东倒西歪、来回跳跃。那人一个闪身进了屋,连忙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容卿直起身,忍不住咳了几声。
“公子!”那人连忙上前,担忧地道,“公子的伤还没好?”
容卿低声道:“无碍,说吧,查得怎么样了?”
明亮的灯火下,那人赫然便是白日里百里酒馆内那个喝醉汉子身边的同伴!此时他早就换下了白天在酒馆里穿着的寻常百姓的粗布面的棉衣,身着一身黑衣,披着黑色的披风,披风上的兜帽戴在头上,遮住了半边脸。黑衣人抬手将兜帽放下,露出整张脸来,随后一欠身,双手抱拳,“公子。属下无能,跟丢了。”
“哦?”容卿挑眉,幽深的眼眸中凌厉一闪,“放眼天下,连你都能跟丢的人,能有几个?”
拒仍旧是淡然的语气,却让那黑衣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鬓角似有冷汗沁出。“公子,那人……实在是……深不可测。属下跟了一段路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现了,随后便失去了他的踪迹,不知他去了哪里。”
容卿放下手中的书卷,状似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黑衣属下,声音淡然地问道:“那人轻功如何?”
黑衣人一阵汗颜,却也不得不实话实说,“那人的轻功……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恐怕……能与公子相当。”
“噼啪!”灯盏内的灯芯爆了一下。
那黑衣人不禁一颤。这屋子内有五个火盆,以他的内力修为恐怕早就热出一身汗了,偏偏他此刻觉得周围寒意遍生,骇得他冷汗直流。
容卿挑了一根细木签,拨了拨灯芯,“荆……某人么?”
“噗!”容卿手指一动,那细木签瞬间便飞了出去,直直地插入屋子角落处的一个火盆里,火盆里的火很快便将它烧尽了。
黑衣人又是一颤。面前的白衣公子明明一脸从容沉静。却莫名地让人从心底感到畏惧。
“公子。”门外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先不用跟了,明天随我去一个地方。你先下去休息吧。”容卿这才开口吩咐黑衣人道,随后对着屋外道,“何事?”
黑衣人如获大赦,行礼道:“是,公子。”
屋外的人隔着门对容卿恭敬地道:“公子,洛先生那边派人来了。”
容卿闻言缓缓弯回了修长的手指。随后又慢慢地展开,“让他进来吧。”
“是!”
屋门又一次被打开了,黑衣人走了出去,一名蓝衣的属下领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走了进来,蓝衣属下关好屋门后,静静地站在了一旁。
戴着斗笠的人缓缓地走到书桌前面站定,略微抬手行了个礼,“容公子。”语调奸狞邪魅,即便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感觉到他此刻脸上带着奸邪的笑。
戴着斗笠的人一身墨色衣衫。如同最深的夜里没有日月星辰时天空的颜色,若是在近处仔细观察便能看到在他的衣衫上,袖口处、领口处还有衣摆处都绣有墨蓝色的蛇,由于那墨蓝色太过接近墨色,故那些盘踞弯曲的毒蛇完美地融入了衣衫之中,仿佛是藏身暗处、伺机而动一般。此人的斗笠上罩着黑纱。垂下来的一圈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感到神秘而可怕。他的腰侧挂着一柄剑,黑铁打造,剑鞘和剑柄上也雕着盘曲的毒蛇,同他的衣衫出奇地搭配。
容卿从容地注视着戴着斗笠的人,眼眸漆黑深邃、幽暗沉静,不带有一丝情绪,却给人一种能看穿一切的锐利之感,仿佛他此时此刻就能透过那厚厚的黑纱,将戴着斗笠的人的面容和神情尽收眼底一般。无论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杀手,还是征战沙场、枯骨功成的将军,亦或是杀人如麻、手染鲜血的魔头,都会在这样的目光下莫名地感到弥漫周身、渗透骨髓的寒意,但是这位戴着斗笠的人仿佛完全不受这目光的影响一般,镇定自若,邪佞依旧。
“师父有何吩咐?”容卿淡淡地开口问道。
戴着斗笠的人露出一声邪佞的笑声,“洛先生让我来看看公子,顺便告诉公子,公子上次报告的事情先生已经阅过了,他甚为欣慰,先生还让我转告公子一声,那赵子允虽然未能按照他的吩咐杀掉冷亦菱,但是却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盗走赵子安的尸身,并能在灵霄山上借此威胁冷亦菱和赵子逸,说明他还不是完全没用。”
“知道了。”容卿听到赵子允三个字时眸色一凛,但很快便隐去了。
戴着斗笠的人接着道:“洛先生还让我来探望公子,先生十分关心公子的伤,让我问问公子是否好些了。”
“多谢师父牵挂,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容卿淡淡一笑道。
“对了,”戴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