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菱闻言少了些许悲伤。多了些许感动,却觉得更伤感了。随着时间的逝去,总有人到来,也总有人离开,回首往昔难再,如今物是人非,若是二皇兄还在世,如今他们兄妹三人团聚在此该有多好。
突然,痛哭声忽然停止了,随后只听“扑通”一声,亦菱从赵子逸怀中抬起蒙蒙的泪眼,看见良贵妃晕倒在赵子安的棺桲旁,不省人事。亦菱和赵子逸忙上前看她,“姐姐c姐c姐你醒醒c姐你怎么了?”亦菱着急地唤着她,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得她浑身冰凉,连嘴唇都发紫了,定是这密室太过寒冷,她穿得又少,给冻坏了,再加上心中悲伤不已,于是晕了过去。张政将守在门外的良贵妃随从和将军府家仆都唤了进来,亦菱忙道:“快!快把人抬到忆安阁去!”
于是,一众随行而来的宫侍七手八脚、慌乱无比地来抬良贵妃,原本冰冷阴森的义庄密室此时一片乱糟糟。一阵喧闹过后,张政率众人去安置良贵妃了,密室内一时只余亦菱和赵子逸二人。
亦菱的视线又落在赵子安的棺桲上,想到敬爱的二皇兄英年早逝,纵使有诸多优秀的女子仰慕他,自己也见不到他给她娶个嫂子,成家立业,幸福度日的样子了,于是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赵子逸连忙搂着亦菱轻声安慰着她,温柔至极,但是他无论是俊朗温润的容貌、还是温柔淡然的声音、还是平和宁静的气质,都像极了在世时的赵子安,更何况此时此刻的情形让亦菱记起了初来怀远与赵子安团聚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轻柔地抱着自己,温柔地出声安慰着她,情何以堪?所幸外面也没人了,于是,亦菱哭号得愈加凶猛了。赵子逸见自己越出声安慰,效果便越适得其反,只得噤了声,安静地抱着亦菱。
赵子逸环顾了一下密室,又将视线落在赵子安的棺桲上,注视了片刻,随后似乎发觉了什么,沉思了半晌后道:“小月,我把二皇兄的棺桲打开来看看。”说罢便松开手臂,走了过去。
死者下葬之前擅自开启棺桲是对死者十分不尊重的行为,而且不吉利,亦菱原本想开口阻止,但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为了让密室内寒冰释放出的寒气进入棺桲内,完好地保护尸身,故两具棺桲的盖子都没有封死,所以赵子逸没费多大劲儿便移开了赵子安棺桲上的盖子,随即他看向棺桲里面。
“小月,你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赵子逸突然道。
亦菱哭得泪眼朦胧,压根儿顾不上走过去看,继续站在那儿哭。
“小月。”赵子逸的双眼仍旧注视着棺桲内,没有看她,但是亦菱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异样,似乎不解中还夹杂着愤怒。
“怎、怎么、了?”亦菱抽噎着道,同时不大情愿地挪了过去。当初宁国惨败给云国,上官绝尘残忍地杀害了大哥和二皇兄,后来三哥皇甫祉回来说他去给大哥和二皇兄收尸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有些腐坏了,所以不久前,她同三哥一道去李桥镇运回两人棺桲的时候,她就背着身子,什么都不敢看。因为此前战事紧迫,时间紧张,所以三哥只是寻了普通的棺木,暂时将两人安葬在了李桥镇附近,后来去接两人的时候,需要更换棺桲,这件事一直都是皇甫祉亲力亲为的,她至始至终不敢瞧一眼。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兄偏要她过去看。
亦菱终于老大不情愿地挪着步子走了过去,站在棺桲的侧面,心惊胆战地往里一看,登时瞪大了双眸!
怎么会这样?!
赵子安的棺桲内,竟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