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和夫人派来送赏钱的丫环说了相见夫人之后,马树根心中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既怕夫人不见自己,又害怕刘管事知道后找自己麻烦。
但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夫人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更加忐忑了。该不会那天自己没有说清楚,那个丫环并没有将自己的事告诉夫人吧!那自己就得冒险找其他门路了。
马树根的婆娘见他这些天来一直寝食难安,嘴角都起泡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你说你好好的,何苦偏偏要去惹那刘管事呢?刘管事有多记仇你不知道呀!现在夫人又不见你,也不知道你要向夫人告状的事败露没有,要是刘管事知道了,以他阴险小气的为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其实马树根也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更加谨慎的,不过在自家婆娘面前是绝对不能认怂的。
“我和他无冤无仇,也懒得费事去惹他。只是他贪点就贪点,谁知这几年来他变本加厉,贪的越来越多。现在庄子一半的收成都进了他的荷包。这样迟早出事。再说,你以为我们不去招惹他,他就能放过我们了吗?十二个管事,他换了九个,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了。”
马树根看了眼窗边趴在桌上写字的儿子,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在我好歹是个小管事,咱们的钱也才刚刚够送聪儿去学堂,还不够钱送他去好点的学堂。要是被刘管事换下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佃户,哪来钱交束脩。咱们马家世代农民,好不容易聪儿对读书有点兴趣,这可是马家唯一的希望呀!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继续读下去。”
马树根婆娘也望了眼自己的儿子,聪儿是他们夫妻俩的骄傲呀,如果能送去更好的学堂将来一定更有出息。
窗边的马成聪其实已经停笔一段时间了,默默听着父母说话。他从小聪慧,因此家中有什么大事也从不瞒着他。此时听到父母说起向夫人告发刘管事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爹娘,夫子教导我们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同流合污的事万万不能做。夫人久久不见爹爹可能是想先搞清楚庄子的情况而已,爹爹千万要沉住气,可不能让别人瞧出点端倪。”
马树根两人见儿子说得在理,都连连点头。
而此时被沈清韵派来请马树根的夏乔站在门外将马成聪的话全部听到了,她也不禁佩服他小小年纪却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而且难得他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夏乔整了整情绪还是上去敲响了门。
屋内众人见是上次送赏钱的那个丫环站在门口都送了口气,夫人总算想起来见他了。
夏乔进屋后说明来意,马树根激动地就要拿着账本跟着她走,马成聪却拦住了他。
“爹爹,夫人现在住在庄子里,您这么大摇大摆地拿着账本进去,用不了一会,刘管事肯定会收到消息。到时恐怕您还没到夫人的院子账本就被人偷偷换了。”
夏乔和马树根同时一愣。
夏乔是没想到刘管事会如此神通,照理说,一管事还没有她一个大丫环在主子面前得脸,就算是再厉害,也只是主子的奴才而已。在主子的庄子里怎么敢抢主子的东西呢?
而马树根愣住却是因为他想到自己一时激动差点坏了大事,忘记了这里是刘管事经营了十几年的地盘,别说是在庄子里偷偷换点自己的账本了,就算是明抢,估计逼急了他也做得出来。
马树根觉得儿子说的在理,也不敢冒这个险,只是望向自己儿子,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要不咱们演场戏!”
接着马成聪就将自己的办法和他们说了。
夏乔虽然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做了,但她一向性子稳重,也不想冒这个险,也就答应了。
于是当天整个庄子的人都知道了,马树根带着自己的儿子求了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想把儿子送进去给小少爷做书里装的全是马成聪在学堂的课业。
夫人每个月一两银子请韩家的虎子陪小少爷玩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整个村子了,所以这几天一直有人想法设法送自家孩子进来碰运气。如果被小少爷看中不仅可以每月白得一两银子,而且还能成为夫人身边的红人。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来试试,说不定小少爷就看中自家儿子呢?所以即使大家都看到马树根父子进了夫人院子也没有起疑。
夏乔早早进来附在沈清韵耳边将刚才马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沈清韵没想到马成聪小小年纪,如此聪慧,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只见他随父亲跪着地上,也没见惊慌,即使在陌生的环境中也没有东张西望,沈清韵心中暗暗点头。
“马管事,我听夏乔说你想见我,不知所为何事?”沈清韵温声问道。
“夫人,我是想向您告发刘管事。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将庄子的收益收入自己囊中,中饱私囊,更是将庄子的管事全部换成自己的亲信。如今每年庄子上交到夫人手中的收益其实连庄子实际收益的一半都不到。”马树根一口气将自己要说的话全说出来了。
“哦,马管事,此事非同寻常,你可有什么证据?”
沈清韵想到了刘管事贪庄子的收益,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贪心,一半的收益,他倒是胆子大。即使心中气愤,不过此时沈清韵却没有流露出来。
马树根听到夫人要证据,赶紧从马成中拿出几本账本来,这可是他瞒着刘管事偷偷做的。
沈清韵接过夏乔递过来的账本,一本本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