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过来,到爹这来”,张宝看看毛氏又看看张万书心里十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怎么你还怕爹不成,你是爹的儿子爹又不会怎样你,快,爹饿了,给爹端碗碗粥来”,此时张万书已经气喘吁吁了,再没多余的力气说话,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半点精神也没有,
张宝想着他始终是自己的爹,他现在又这个样子,于是心一软,将毛氏原本打给他的粥拿了过去。“真是爹的乖儿子”,张万书欣慰,张开嘴巴喝下张宝喂过来的米粥。“你啊是个好孩子,可惜就是被你娘教坏了,你娘什么都不会,就会骂人,把我害了一辈子,你以后娶媳妇可不能再找你娘这样的”,张万书还在喋喋不休,没有注意到毛氏越来越黑的脸色。
“真是给你脸了是不是,宝儿起来”,毛氏将张宝拉起来,接过粥一下就泼到张万书脸上,幸好粥不烫,不然指定烫出个好歹来。
张万书被满脸糊上了粘稠的米汤,病了以后连日的压抑和绝望一下让他撑起身子,拿起床边的一截柴禾就冲毛氏冲去。毛氏何时见过他这样的阵仗,以前他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这一下可把她吓了一跳。
柴棍的一头很尖锐,张宝眼看木棍就要刺向毛氏,心里一急,猛地朝张万书撞去,张万书本来就站不稳,被他这一撞顿时连连后退跌倒在地。
“娘,你没事吧”,张宝看向毛氏,毛氏拍拍心口缓了一会儿,
“没事,娘没事”,毛氏抱住张宝轻声安慰,刚刚那一下估计把他吓到了,该死的男人,真是要死。毛氏正要发作,却看见张万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万书,你别给我装死,起来”,她上前踢了踢他,但是张万书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母子二人瞬间陷入寂静。毛氏上前将人翻过来,张万书满头是血,双目瞪圆极其可怖。毛氏尖叫一声,颤抖着手伸到张万书的鼻子下头,
“娘,娘,我是不是杀死爹了”,张宝吓得一下放声大哭,毛氏立刻捂住他的嘴巴,
“别哭别哭,不是宝儿的错,宝儿别嚷嚷了,不然周围的人都知道了”,毛氏眼睛里都是对张万书突然死掉的惊慌,浑身发抖,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可是得吃牢饭的啊。
张宝还沉浸在他将张万书害死的恐惧中,虽然他不是很喜欢他这个父亲,但是他是他的亲爹,“娘,我把爹害死了,怎么办?我会不会被抓走?”,张宝压抑着哭声,生怕隔壁听见他杀死亲爹的话,
毛氏整个人都已经慌了,但是如今安抚张宝才是正事,“不,爹不是宝儿害死的,你爹是病死的,对,你爹是病死的,你要记住”,毛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这个说法确实是最好的理由了。等过两天把他的丧事办了,她就把铺子卖掉,带着张宝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毛氏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当下叮嘱张宝让他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人问他就说张万书是病死的。张宝收起了哭声点点头。
“好孩子,放心,娘会保护好你的”,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张宝这辈子就毁了。邻近过年,毛氏匆匆将张万书葬了,大过年的发生这种事也不好叫人家上门吊唁,就连毛氏都不愿沾这样的事更别说别人了,所以张万书被直接葬了。
毛氏看着张家二老旁边多了一口新坟,心里默默念叨,“爹娘,你们可别怪我,为了你们家宝贝乖孙也只能这样了”,今年这个年是过不好了,毛氏在坟前烧了点纸钱就带着张宝离开了。
回去之后,毛氏就把卖店铺的消息放了出去,但是这会儿时候不对,所以并没有人上门商谈,还是年后一月,毛氏才低价把店铺转让出去,张家的院子也被她卖掉了,后来毛氏拿着钱带着张宝离开了番阳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娘,听说张叔去世了”,玉通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罗氏将红薯递给他让他削皮,
“大过年的别说晦气话”,想起张万书,罗氏不免感叹真是流年不利,先是染病,这都快过年了人又没了。
“这事张寒应该还不知道吧”,玉通想到他自从被毛氏卖了似乎就再没回过张家了,他应该是恨的吧,
“他也是可怜,那一家都是不着调的,也就他性子好,估计也是被伤透了心,也不知道他过年会不会回来?”,罗氏并不确定,毕竟他现在是大户人家的小厮,若是主人家没什么事情估计他过年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总归会知道的。
红薯皮被一点一点削掉,露出里面橙黄的肉来,偶尔还能闻到一点红薯的清香。玉云从房间出来,蹲在玉通旁边看他削红薯,
“哥哥,寒哥哥过年回来吗?”,
玉通用脏手蹭了蹭她的脸,换来玉云的一个瞪视。“怎么?云儿想他了,云儿长大了该不会想给寒哥哥做新娘子吧,竟然这么惦记他”,玉通说的是玩笑话,但是却遭到了玉云的反驳,
“哥哥胡说,我才不想呢,云儿长得好看,将来也要找个好看的夫君”,玉云一脸认真的模样让罗氏母子笑了,
“原来云儿还会以貌取人”,玉通笑话她只看人的外表,“那你寒哥哥长得也不是很好,你怎么那么喜欢跟他玩?”,
玉云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回答玉通,“那不一样的,云儿的夫婿将来一定要好看的”,可能是从小到大她一直被人夸漂亮,所以潜移默化的对于重要的人也会施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