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欠佃租的人家姓叶,住的不远,和玉家也就隔了两条街。叶家一对夫妇,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平时主要靠的种地为生,平常那叶家的也会出去做点零活,他的妻子则在家里带孩子。两夫妻都不是好说话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带着玉通过来的原因,就怕他们看只有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愿意给租子。
罗氏侧头看了一下玉通,这天冷的还是呆在家里好,确认他没有什么不适她才继续往叶家走。砰砰砰,叶家大门紧闭,罗氏敲了好几下里面才有人过来开门,
“来了来了,谁啊”,叶娘子打开门一看是罗氏,立马换上笑脸,“这不是玉娘子吗,是来拿租子的吧”,
“是啊,这不是快过年了吗?而且咱们去年也说好的,这日子都过了,你看这,”,罗氏面皮有些薄,将话扔给了她,
叶娘子犹豫了一会儿,面色也纠结起来,“玉娘子能不能再宽限些时候,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而且孩子最近生病了,看病吃药就花了一笔,现在拿不出钱给你了,不过你放心,钱一定会还给你的”,叶娘子说得可怜,玉通也动了一些恻隐之心,但是罗氏跟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什么性情她最清楚。
“叶当家的不在家?”,
“是啊,他出去找活去了,这大冷的天他非说要出去”,叶娘子面上痛心,眉尾低垂,就像一个十分关心丈夫的妻子。
“叶娘子,这外面太冷了,你看我还带着通儿,不如我们先进去说吧”,
“这,”,刚刚还十分热情的叶娘子这个时候却有些犹豫,“这,家里乱,恐怕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总比在这外头冻着强,更何况要是我自己就算了,这还有孩子呢”,罗氏并不理会她的借口,一定要进去坐坐,
“对了,玉娘子,我想起之前我娘家送来了一点钱,是给孩子看病用的,不然我先把钱给你吧,左右孩子也差不多好了,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也不给罗氏说话的机会,转身关上门就回去取银钱。
玉通看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心底奇怪,“娘,叶婶子什么这样?我们还在外头呢”,罗氏摸摸他的头,
“你可别看他们家看起来落魄,其实家里也是有点家底的,这是怕我们进去,揭露她的谎话罢了”,玉通这才知道原来还有人会这样做事的,有钱也不还。
才一会儿,叶娘子就打来了门,将一袋银钱递给了罗氏,“这是四百文,收好了”,再次出来的叶娘子没了那股亲切,反而板着一张脸,好像他们才是欠钱的一样。
罗氏大致看了下,却遭到叶娘子的挤兑,“放心吧,不会少了你们,真是的”,叶娘子一脸的不屑让玉通心中不爽,但罗氏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大概是没有错的,不过明年的地我们就不租了,如今叶家发了财,相必也不缺这种地得的钱”,罗氏知道这个还是去年玉大湖要租子回来告诉她,要不他们还一直被瞒在骨子里。
叶娘子听她这么说,脸色更加不好了,“爱租不租,我们家也是可怜你们才租你们的地,每年给你们一点收入,你倒好也不掂量掂量你们家什么情况”,
“叶婶子,你们家什么情况我们都知道,但是你们拖欠租子就是不对的”,玉通早就忍不住了,听她言语非常不中听,立刻回怼。
“嘿,玉娘子,你家玉通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叶娘子瞪着玉通,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罗氏将玉通拉到身后护着,
“我家孩子说的是事实,而且我家亲戚不多,孩子也都是认识的,却是没有你这样的长辈”,说完罗氏就带着玉通走了。后面传来重重的关门声,罗氏并不在意。
“娘别伤心,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们挂在心上”,玉通看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刚才那叶娘子说话不好听让她心情不好了。
“娘没事,娘只是在想这田还要不要租出去”,如今玉大湖不在,这世道都是欺软怕硬,他们孤儿寡母的难免会有人找麻烦,
“为什么不租?娘,我可以撑起这个家的,明年我就十四了,我可以照顾您和妹妹”,玉通说的都是心里话,也希望罗氏能相信他,“等明年我去考了童试,回来我就去师父那做活,到时候我养您和妹妹”。
玉通的师傅是琉璃县一家镖局的镖头,从前也是跟着梁启玉大湖一起出海的,不过后来赚了点银子,再加上家中夫人待产他放心不下,所以就开了一家镖局,专门做接镖生意。兆辉武功高强,是琉璃县上唯一一个在修习灵气小有成就的人,玉通拜在他名下也是福气。
不过罗氏是不希望儿子走镖的,在她看来走镖和玉大湖出海一样,一走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她希望他能在附近做个伙计,或者做点生意之类的,也好让她安心。
“娘当然信你,你也长大了,知道心疼娘和照顾妹妹了,不过你现在还是先把书读好,之后的事咱们之后再说”,他能有这样的想法罗氏还是很欣慰的,
“娘,我想再念一年书就不念了”,普通人家念到十四五岁就差不多了,他又不是要考状元,没必要念那么久。
罗氏略略思索,点点头,“可以”。玉通原本还以为他需要再费一番唇舌,没想到罗氏那么快就答应了,
“谢谢娘”。二人回家,路上碰见有人在卖糖栗子,
“老板,要半斤”,
“好嘞,五文钱”,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