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班是海港城市,所以夜生活场所主要是滨海沙滩边上。
这里有酒店、舞厅和夜总会,也有椰林树影,披着夜幕走在金色沙滩上,看到的是反射有绚丽灯光的水面,倾听的是海浪滚滚卷起千堆雪,如斯美景即使没酒也能让人醉醺醺的。
沙滩上不断有孩子欢快的跑来跑去,杨叔宝看到他们赤着脚自己便也脱了鞋子,然后感觉沙子热乎乎、软绵绵的很舒服。
海滩上面有小路,路边有小摊,霍尔买了两串大鱿鱼跑过来递给他一串,很豪气:“喏,请你吃。”
杨叔宝说道:“我想吃帝王蟹。”
霍尔说道:“帝王蟹是北冰洋的海产,并非是非洲特产,所以你在非洲吃帝王蟹绝对是很愚蠢的选择,来,请你吃烤鱿鱼,这是德班的新鲜鱿鱼烤制而成,味道很美。”
杨叔宝接过鱿鱼啃了一口,满满的酱料香,他嘎吱嘎吱的咀嚼着鱿鱼肉问道:“你不是要带我去什么国王做电池的地方吗?”
“是国王电池开发区,”霍尔给他纠正道,“隔着这里很近,以前那是沿海就仓库,后来被废弃了,一家旅游公司就把它们改造成了美食街,现在已经享誉德班,成为游客必来之地。”
德班是南非最受欢迎的旅游胜地,也是南非酒店最多的城市。
可惜杨叔宝看过了,这城市的建筑颇为老旧,倒是不乏高层建筑,但从风格上能看出全是半个世纪甚至更往前的产物。
当地政府缺乏资金维护这些旧建筑,也缺乏相关人才,所以它们并没有欧洲旧城的历史感,只是让人感觉老气横秋、死气沉沉。
霍尔之所以带他来这片名为金色英里的沙滩闲逛是因为这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是白人中产阶级专属的度假地,现在白人们依然会来到这里缅怀一下过去美好的旧时光。
慢悠悠的走在沙滩上,他感叹道:“你肯定无法想象,当时沙滩用铁丝网保护起来,上面写着‘只准白人进入’的字样。”
杨叔宝不接话,涉及到南非黑白人种社会地位之争的话题都是敏感话题,他一个说不好容易得罪人,毕竟沙滩上来来往往的有白人也有黑人。
霍尔请他吃了烤鱿鱼,他请霍尔喝饮料,喝的是甘蔗汁。
当地甘蔗汁很便宜,五百毫升一个超大杯才要十块钱,因为德班周围乡村盛产甘蔗,整个北美洲有超过一半的甘蔗是从这个港口运过去的。
甘蔗汁甜滋滋的带有清新香味,里面加上点冰块后跟沙滩风情着实适搭。
两人沿着沙滩一路溜达,越过港口后就是国王电池开发区,此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美食街里熙熙攘攘,紧密排列的小摊上有各种海鲜,到了这里杨叔宝就不用吃烤鱿鱼了。
他们经过的第一个摊子上全是虾,虎虾、鳌虾还有大龙虾等等,做法一个样,全是烧烤。
南非拥有绵延的海岸线和优良的海港,沿海居民平时经常捣鼓海鲜吃,他们很少像中国人那样清蒸吃原味,原因是他们觉得这样太腥,都要烤着吃,往上撒胡椒粉或者迷迭香之类的香料来去腥味。
面向大众的海鲜中,唯一保持着原味的可能就是生蚝,他们往生蚝里挤柠檬汁去腥,然后连着水一口吞。
杨叔宝想买龙虾吃,霍尔拖着他去吃生蚝:“相信我、相信我,伙计,这里有南非最棒的生蚝,你肯定会爱上它的。”
“我不爱吃生蚝,我爱吃虾。”杨叔宝对大龙虾恋恋不舍。
霍尔说道:“如果你尝过了,那你就发现这想法多可笑。我要带你去吃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生蚝之一,这是我们南非独有的鲸湾港生蚝,那个海湾是本格拉寒流的地盘,周边水温偏低同时养料丰富,生长在那里的生蚝口味非常鲜美。”
鲸湾港生蚝摊子卖相粗犷,就是一排大桌上堆满了生蚝,这些生蚝按照个头从小到大分成五个品类,霍尔选择的是中间一档,他说个头小的没肉、个头大的肉太韧,个头中等的才好吃。
这生蚝做起来很简单,选定后有黑人大叔用粗糙有力的大手将它给撬开,然后有清纯的金发碧眼小姐姐轻巧的给挤上柠檬汁,做法就是一道风景线。
杨叔宝拿到生蚝后倒入嘴里,第一感觉是很滑溜,随即淡淡的腥味弥漫在他口腔中,这股味道并不难接受,它夹带着鲜甜香浓的气息,牙齿咬碎蚝体,浓稠的汁水喷涌而出,舌头像是在经历海浪的抚慰。
咀嚼着蚝肉,他忍不住点头道:“确实很不错。”
霍尔得意的对他挤挤眼睛说道:“所以,我还能骗你吗?”
两人正在愉快的享受生蚝的美味,有人忽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嗨,杨?”
杨叔宝打眼一看是个中年黑胖子,一头小卷发紧贴在头皮上,大肚腩跟怀胎十一个月似的,简直能把衬衣给撑碎。
这人看起来有些搞笑,但杨叔宝面对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人家是彼得马里茨堡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副总裁,白天举行的拍卖会上这位胖先生亲自主导了一场血战,以一亿五千万的价格拿下了本次拍卖会的地王。
拍卖会结束后土改部统一给他们办理土地所有权证,要求他们排队递交材料,当时杨叔宝就跟这位名叫格雷格-帕金斯的胖总裁排在一起,出于礼貌他跟胖总裁交流了几句,结果人家记住他了。
胖总裁也是来吃鲸湾港生蚝的,他很豪迈的表示要请两人一起吃,并且主动跟他们交换了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