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正冷,夜se浓重。
贾诩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氅,嘴里叽叽咕咕的抱怨着什么,眼睛却瞬也不瞬的盯着手中的文卷,神情随意,眼神凝重,活像是jing神分裂了一样。
当然,熟悉这位青州首席幕僚的人都知道,贾先生全神贯注工作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模样。至于他到底在抱怨些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也许是天气太冷,也许是晚膳不够丰盛,再或许是什么其他不相干的,但通常来说,工作量问题,是贾先生最大的心结所在。
刚放下一卷文书,拿起另一卷,一阵冷风忽然卷了进来,带着初冬的气息,直透入骨髓似的,冻得贾诩打了个寒颤。
贾诩倒是没发火,不是他脾气好,而是与冷风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丝浓郁的香气,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参汤。..
要说这位小主公用人虽然用得狠了点,把女人当男人使唤,把男人当老黄牛使唤,不过这份体贴劲,却让一众幕僚心里都暖烘烘的。
大军在外,供应自然不比在青州,王羽及徐晃、太史慈众将与将士们同饮同食,吃的都是最差的事务,但对幕僚们的供应却从来没缺过。
正餐、被服就不用提了,这姜汤是每晚不断的,早上起来还有jing美的点心和nai茶和烈酒一样,这又是个新鲜玩意,贾诩在西凉活了半辈子,从来不知道,nai和茶混在一起。居然有这样的效果。
茶的苦味溶于nai的香甜之中,nai的腥味则被茶的清新之气一扫而空。难怪主公那么有把握展开对辽东的海贸呢。只要辽东来了人,尝过这nai茶之后。焉能不买上一大批?
尽管贾诩对士为知己者死这种傻事从来都不以为然,但这些细节依然给了他不小的感触,他都这样,更何况其他人?
田丰刚来时用的还是假名,显然不打算把家族拖进来,可这一次,他却主动提出将家人接到青州,之后就恢复本来身份,利用在冀州的人脉关系。为王羽平定河北的大业添砖加瓦了。
想到这里,贾诩也是感慨万千,人生如梦,际遇无常,谁能想到跟着董卓到洛阳打了个转儿,就一口气转到了青州,又到了河北呢?本来只想苟全xing命于乱世,谁想却卷入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大战。
眼下是个难关,但只要过了这道坎。就鱼化鲲鹏,再也没人能阻挡主公的全面崛起了。
一时间,贾诩也有些心神激荡,因繁重工作而来的疲劳。似乎也一扫而空了。
他指指长案的角落,头也不抬的说道:“放那儿好了。”
长案上堆满了各式文卷,也只有角落上。能有些空余了。
“文和,你这般勤于政事。实在是让人欣慰啊。”送参汤的人却没什么眼力价,放下汤碗。不忙便走,反而感慨起来。即便以贾诩的沉稳,也被这熟悉的声音的吓了一跳。
“主公?您怎么来了?还亲自……诩惶恐,不胜惶恐。”贾诩抬头一看,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少年,不是王羽又是哪个?他连忙挣扎着起身,却因为盘坐得太久,脚酸腿麻,扑腾了好几下,却只是站不起来。
“巡营回来,见你这里的灯还亮着,顺便来看看,没什么大事,你且不用起来了,怪麻烦的。”
汉朝还没人用椅子,正坐的时候是跪坐,平时就是盘腿,王羽自己就挺不习惯的,一直琢磨着做几把椅子出来,只是因为太忙,始终没腾出来时间,而且移风易俗这种事,也是很棘手的,所以就暂且搁置了。
王羽拦是拦了,但贾诩终究还是站起来见了礼。在这位三国情商第一的高人身上,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别看他平时显得有些惫懒,但无论是君臣之间,还是与同僚相处,分寸,在贾诩身上挑不出半点正经的毛病。
“诶,都说不用这么多礼数了,算了。”王羽知道这事儿没法劝,叹口气,自己坐下了。
“君臣之礼不可废,没有上下之分,军中岂能令行禁止?”行过礼,贾诩也坐下了,他知道王羽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随着势力的扩张,幕府的完备,这些东西迟早还是要摆上台面的。
刘邦当年也经历过这样的转变,起兵之处大咧咧的不拿礼节当回事,将来被主上记恨,那就覆水难收,悔之晚矣喽。
“主公今天来……莫非是与袁绍的动向有关?”王羽另一个习惯就是做事直截了当,不喜欢兜圈子,所以贾诩也是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嗯。”王羽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恨神se,“袁绍丧心病狂,竟然为了打内战,要引狼入室,拿大汉朝的江山,中原的气运做赌注!便将其千刀万剐,也难消其滔天罪孽!”
“……”贾诩听得直愣神。
一向以来,王羽与人争锋,都很好的把握了分寸,几乎从未被自身的情绪所影响过。哪怕是与白马义从结下了血仇,使得龙凑之战为尽全功的麹义,他都没念叨过,反而还有欣赏,乃至招揽的意向。
如今,他却对袁绍这般恨之入骨,而且还是这么个理由,难怪……主公和公孙将军这么谈得来呢。
其实,这个时代的胡汉之别,没有后世那么严重,因为胡人始终是失败者,都是向大汉俯首称臣的臣子。
驱使胡骑作战,袁绍也并非首开先河,当年张纯之乱,朝廷就向匈奴人下了旨意,令其赴冀州助战。虽然因为价钱没谈拢,匈奴人再次展现了反复无常的本xing,但由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