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迟钝的反应让麹义很恼火。他大喊着催促传令兵,后者很少见到自家主将这样的神态。知道事态严重,拼命的摇动起令旗来,将命令反复传达,一遍又一遍,但收效甚微。
实际上,除了最初那道命令之外,他和他的同伴做的都是无用功。
就在麹义传令的同时,对面的烟尘开始涌动起来,仿佛时间倒转。烟尘内再次透出了一片片灿烂的金光!
“幽州虎贲……”为首的骑士扬槊前指,纵声狂呼,尾音中带着一丝丝颤抖。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大呼酣战,身边义从如云,纵横捭阖,所向披靡,整个东方草原都会为之颤抖。无论乌丸、高句丽,还是鲜卑人。那些未开化的牧民们在幽州铁骑的面前只有伏地求饶的份儿。
昔时的战号声依然响亮,但跟随在身后的人,却泰半都已英魂渺渺,公孙瓒心中百感交集。
“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依稀间。仿佛有无数战死的英魂在空中呼喝相应。
“天下无双!”截然不同的战号轰然相应,但冲天的战意却是一般无二,似东风乍起。似银瓶乍破,五千轻骑。一往无前,水银泻地般汹涌而前……
金光!
耀目的金光!
这一刻。主宰战场的唯有闪烁着的金光!
充斥了两军数万将士的眼睛;震骇了他们的心灵,让他们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恐慌,再次席卷而来!
“怎么可能?他们没损失多少人!”这一次,慌乱的不单是新兵了,有经验的老兵可以通过种种细节判断骑兵的多寡,他们惊骇的发现,发动冲阵的骑兵声势不必刚才的少!
“那金甲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扛得住刚才那样的攻势?”
上万强弓劲弩进行的覆盖式攻击,能造成多大杀伤,老兵们心里都有数。在百步左右的距离上,能在这样的攻势下全身而退的,只有那些幸运儿和重甲步骑兵!
当然不可能五千人都是幸运儿,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敌人身上的甲是真的!
可是……数千具人马齐备的具装,这种事可能吗?
恐慌之外,又多了一层浓重的疑虑,冀州将士们再看不见后方急促摇动着的将旗,再听不见连绵的号角声和激昂的战鼓声,只是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那片金光,仿佛在做一个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梦……
噩梦!
将他们惊醒的,是一片片凄厉的啸叫声。
进入八十步的距离后,幽州轻骑发动了奔she!
箭矢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凄厉而刺耳,它们飞行的轨迹不像步弓she出来的箭矢弧度那么大,而是平行地飞入空中,借着战马的狂奔之势,以夷非所思的速度she向对面,从盾牌的间隙中,飞入敌阵,带起一蓬蓬的鲜血和惨呼声。
骑弓的she程和威力都不如步弓,好在she击频率弥补了这个缺陷,在骑弓的有效she程之内,步弓发一箭,训练有素的骑弓手,甚至可以发出两箭,甚至三箭!
因此,幽州轻骑的箭雨没有冀州军那样庞大的声势,但攻势的连贯xing却尚在冀州军的轮she之上。
进入she程后,轻骑们没有直扑敌阵,而是分成了几十个百人队,纵横交错的,斜向在两军阵前奔驰起来。狂奔的同时,不断的将箭矢she入对面的阵列当中。
好像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是一转眼的工夫,冀州军前排就倒下了几百人!
在数万大军的会战当中,这点人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如果严格对比一下,无论什么人都会感到惊讶,哪怕是之前那几轮声势浩大的对she,冀州军也没损失这么多人。
现在,只是一个照面的时间,就产生了数倍于前的牺牲者。
“反击!反击啊!”麹义看着成片成片倒下的士兵,睚眦yu裂,心如刀绞。
发散着金光的幽州骑兵像是一群嗜血的猛兽,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历啸,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在这群猛兽面前,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冀州将士像是狂风中的落叶。又象四溅的水花,被敌人肆意吞噬着生命。无力而无助。
他们忘记了手中的盾牌可以保护自己;
他们同样忘记了手中的弓弩可以杀死敌人;
只是那么呆呆的站着,直到被敌人的箭矢穿透身体。或是被同伴的惨叫声吓得浑身一抖;
他们被打懵了。
麹义的命令倒也不是完全没人听,总有那么些胆大镇定的,再有,麹义的亲卫也有一部分在阵前督战,这些人都是狠角se,不会轻易被吓倒。
或是齐she,或是零星的she击,在幽州骑兵纵横奔驰,肆意残杀的同时。冀州军的反击也一直在进行着。
然而,战果寥寥。
she击高速移动的目标本来就很难。好容易命中了,却无法让敌人落马,这种情况更是加重了冀州将士们的无力感。
引以为傲的jing良装备已经被敌人彻底比下去了,不能克制敌人的骑兵,人数上的优势又有什么意义?
仿佛在刻意炫耀似的,金甲骑兵们完全没有冲阵的意思,只是顶着冀州军的反击,一阵风般从阵前跑过。将连绵的箭雨准确的送入阵中,然后跑远。
紧接着,另一队骑兵接踵而来,重复着先行者做过的一切。仿佛时光倒流了一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奔驰的方向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