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一抬头就瞧见戚梅穿着一身梅红衣裳、身戴各色首饰,从赵府款款行出,俨然一贵妇人模样。
可真正从骨子里养出的富裕往往是服饰奢华却低调、首饰贵重却精巧、端得是仪态万千,就如阮老夫人和阮鱼,断没有什么都往身上塞恨不得全天下都晓得她家中有银子使不完的理儿。
往往家中没有底蕴,有朝一日突然富裕之后的人才会如戚梅这般。
可戚梅好像忘了,赵知州是官,做的还是文官,要的就是旁人夸一声为官清廉,戚梅这般跟着去了元京要是被赵炳荣带出去,少不得会被有心人拎出来说道一番了。
门房瞧见戚姨娘出来了,当下躬身施了个礼:“戚姨娘。”
戚梅斜眼睨了眼门房,扯着嗓子意有所指道:“你是做门房的,既然如此就该将赵府的门把好了,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妄想进我们赵府的门,不然到时候被老爷晓得了,怕是不大好。”
门房也不敢起,腰躬得愈发低了,嘴里一个劲儿地答道:“是是是,戚姨娘教训得很,小的记住了。”
戚若没说话,任戚梅在那里指桑骂槐。
“哟,这不是妹妹吗?你是来寻我的吗?我这儿正要出去呢。”
要说戚梅今儿为何如此,还不是因着赵炳荣要回来了,她这厢着急去城门口接他呢。
也怪不得戚梅如此嘚瑟,赵炳荣跟孙秀才一样,都是头一回参加科举就考上进士了,且今年锦州考上进士的有且只有两人,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妹夫,她能不招摇一番吗?
而戚若却是不一样了,士农工商,最末位的就是从商了。戚若家境虽说现今是愈发好了,但他们家从了商,她还真瞧不上,何况她夫君还被关起来了,今儿来怕就是寻自己去求情的。
她见戚若没回自己方才的话,又在那里状似商量地自说自话了起来:“我现今要去炳荣呢,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如何?”
戚若皮笑肉不笑:“我是来寻赵家大公子的。”
“不好吧。”
戚梅一脸为难,又带着些关切,犹犹豫豫地又开口劝着。
“之前那事儿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如今你又来,怕是要惹得人说闲话了,妹夫还关在里面呢。况你这样没事儿惹得老爷和夫人不喜,怕妹夫在里面的日子更是不好过了。”
戚若不想同这人多做纠缠,没意思。
“不找赵大公子也行,见见赵大人也可以。还劳烦门房大哥通报一声。”
门房也没想到这戚若是他们戚姨娘的妹妹啊,好在看两人的关系不大好,这会子戚若突然叫他他也不敢动,只偷觑着戚姨娘的脸色,见她有些不乐意,没敢开口应。
戚梅脸色终于是好了些:“妹妹啊,你就别为难我们家门房了。”
“既然你喊我一声妹妹,那托姐姐进府里通报一声没什么吧?”
戚若眼中冷意愈盛,嘴角勾着抹讽笑。
既然你要上赶着摆出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那我就让你好好地做点温柔娴淑的事情来!
“就算姐姐有什么重要的事儿看妹妹如今如此着急也不忍心抛下妹妹去办了吧?姐姐,你说是吧?毕竟,你待妹妹如此好。”
戚梅被这话一噎,正要反驳,却听赵炳成惊喜的声音在赵府门口响起:“祁娘子,你怎么来了?”邪王狠狠追:王妃,私奔吧
“上面的意思?谁的意思?”戚若是真的着急了,口气自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官官相护的,总有法子晓得是谁的意思,别跟我打哑谜!要祁陌真出了事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反正赵知州私底下干的事儿也不少,我还真就晓得那么一件两件!”
赵炳成没想到待人一向客客气气的戚若竟会说出这般话,不禁瞠大了眼,难以置信道:“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是吗?要我就算赔上我家人的命都要帮你是吗?”
“你不帮也可以,我绝不会让你们独善其身!”
戚若晓得自己这般来逼迫赵炳成委实过了,但他们分明是在为虎作伥,要是她心慈手软了那祁陌就活不了了。
赵炳成没说话,又生气又哀伤地看着戚若。
戚若红着眼眶,压低声音,不管不顾地一字一顿道:“赵知州因着贩卖私盐的事儿赚了不少银子吧……”
她见赵炳成眼眶子陡然睁圆,心中有了底气,接着道:“既然卖给了你们一个人情,你说该不该还?”
赵炳成一把按住了戚若的肩头,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哑着嗓子道:“你知道你让我晓得了这事儿会如何吗?你晓得了是谁动的手又有什么用?往后呢?你有没有想过?”
戚若当然想过!
若是赵家的人晓得了贩卖私盐的事儿是祁陌捅出去的必然饶不了祁陌,他们家怕是也得遭罪。
可是她已经没法子了,连雅达的父亲都不敢插手,她还能如何?她现今只想知道是谁在针对祁陌,不定还有法子补救呢?
赵炳成重重叹了口气:“应该是皇上。”
戚若愕然:“怎么会?皇上九五之尊,怎么会认识阿陌?应该……”她突然觉着不对,“为什么说是应该。”
“朝堂上的事儿我也不大清楚,也不知那些个人的目的,只是猜的,大家都猜是皇上的意思。”
赵炳成低头喝了口茶。
“或许你该好好问问你的夫君,好好问问他的过去。”
戚若苦笑,要是祁陌还记得他们能如此被动吗?
但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