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大将军府送来了聘礼,一共是一百零八抬。长长的。从街头一直到街尾。京中百姓无不惊叹,不过是娶个继妻,这般的隆重,难道是看在皇帝的面上。
只是,却是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
林大山终于上了任,心里某种愿望越发的强烈起来。他请了冰人来到帽儿胡同提亲。
是的。他要去跟桑玉提亲,这一次,他定然要正正当当的把她娶进门,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他相信桑玉会同意的。他如今已非白身,桑玉也会刮目相看的。就是银子,他手里也不缺。
桑玉还有哪里看不上他呢?
林大山知道赐婚的事情,也不过是晓得大月国的将神要跟一位郡主成亲了,是圣上下的旨意。
可是,这有什么。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勋贵成亲,难不成他还都去关注?他不认识什么郡主。就是那位名声赫赫的将军,也只是远远的看见过,果然威风凛凛,全身飓风般的气势。
他不知道所谓的郡主就是桑玉。
于是,他请了冰人来提亲。
冰人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桑玉就是郡主,哪里知道林大山跟她说的帽儿胡同那院子就是那间院子。
于是。她兴高采烈的去,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嘴角翘起,喜气洋洋的,心里在盘算着又能得多少的银子。
她很悲催的跟送聘礼的人遇上了。
她提着礼品,人家却是一车一车的往里面拉。
她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自卑过。
可做冰人都是脸皮要厚的。
她还是厚着脸皮上去问了。
当然,结局可想而知,西伯侯夫人认为她是来捣乱的,是来搞破坏的,连问都没有问。就让人给打了出去。
那冰人满脸是伤的把东西扔在林大山的院子里,还嚷嚷着让他赔钱抓药。
林大山最怕的就是这种泼妇,又被那冰人扯着没有办法把银子拿出来。他这一紧张,就想起当年王氏打骂他的情景了,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冰人见他也不拿钱。心里气极了。
嘴里难听的话就出来了。
“我王媒婆在京中做了二十多年的媒了,成对的不知道有多少,还没遇到你这样的。我呸,还想肖想人家郡主,你做梦去吧,就你这样的,那什么跟人家大将军比。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让我老婆子去给你丢人现眼。”
又扯着帕子哭闹起来,“这下好了,我老婆子的名声全都毁了,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媒了,谁曾说过什么。我好好的名声,呜呜,明儿个还不被那李媒婆给笑死。”
王媒婆不依不饶,林大山讷讷的却从中听出不一样的来了。
他只任王媒婆吵闹着,声音有些惊疑,“你刚刚说什么,什么郡主,什么大将军。我怎么听不懂。”
王媒婆没有得到赏钱,反而被打了一顿,丢尽了脸,正愁没有气撒,听到林大山这样问,当即就冷笑一声,染着丹红的指甲直直的指向林大山,“你现在还在这里装。说让我去提亲,结果,结果给我的地址却是皇上亲封的朝华郡主的院子,你,你是想跟人家大将军抢媳妇儿还是怎么的。你也别把我拖下水啊。”又轻蔑的看了林大山一眼,“就你这样,也能抢赢?”
王秀秀在屋子里早就听到外面的争吵,她扶着丫鬟的胳膊出来,心里就明白了一半。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林大山几分面子,让丫鬟拿了几两银子给那王媒婆,那王媒婆心里不满,可也不愿多待,嘴里骂骂咧咧几句,看王秀秀脸上变了颜色,才不甘心的离去。
待她一走,王秀秀就变了脸色。
那帽儿胡同她是知道的。没想到林大山现在都还在想着让她回来,回来了,自己还怎么当正妻?
就跟林大山吵开了。
林大山嫌烦,要回屋子去,王秀秀不让,抓着他的手不放开,林大山恼了,一推,王秀秀就坐到了地上。
林大山看也不看一眼。大步的往里面走了。
王秀秀恨恨的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的无情。心里又气又恼。
突然,她扶住肚子,只觉得一阵痛似一阵。
当然。林大山让人去帽儿胡同提亲的消息,桑玉是不知道的。这样的事儿,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呢。
幸好屋内预先请了稳婆,林大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紧握的双拳能看出他现在很紧张,王秀秀肚子里的。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
若是这孩子是桑玉生的,那该多好。
不知为什么,林大山又想到桑玉身上去了。耳朵里是王秀秀一声高于一声的尖叫,林大山 只觉得心烦意乱。
猛地站起身来,撩起袍子就往外走了。
留下一句我还有事。
林大山出了门,脑子里一会儿是王秀秀的高声尖叫,一会儿是王媒婆的句句嘲讽。到最后,都化成桑玉恬静温柔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并没有让林大山心静,反而更加烦躁起来。
桑玉正坐在屋子里绣东西,西伯侯夫人吩咐人把聘礼对好。又分册放在库房里,桑玉没有娘家,这聘礼自然是要一起带过去的。
弄好了这些,只觉得腰酸背痛的,心里却很高兴。
这朝华郡主可是皇上亲封的,又嫁给了大将军。以后的日子,便是不能高升,还能低了去了。
这后宅的女人,哪个是省事的。一句话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