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过后,鸿文馆开始招新生。
宋芳在将军府练了一个多月,终于把字的体重给减下去了,横平竖直,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知道三哥已经乡试完,宋芳亲笔写了信,让徐恕帮忙找人送去宁州,在信上问候了家中爹娘、两位哥哥嫂嫂、元宝和三个小丫头,最后才问及宋巍乡试的情况,又说自己在京城一切安好,让爹娘不必挂念,等她得空了,会想法子回来看望他们的。
信送出去,宋芳便开始每天掰着手指头数鸿文馆开学的日子。
当了将军府的“少奶奶”以后,洗衣做饭这种粗活全让下人干完了,将军和将军夫人那边用不着她去孝敬,只是偶尔抽空去请个安,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徐恕早上出门之前和晚上下学回家那会儿陪他去给老太太请安。
演了一个多月的戏,俩人都挺上道,甭管私底下怎么掐,一见着老太太,马上化身新婚小两口,蜜里调油的幸福样儿,老太太那样的火眼金睛,愣是没瞧出点破绽来。
知道宋芳马上要去鸿文馆,徐夫人让绣娘抓紧又给她做了几身颜色鲜嫩的衣裙。
拿过来的这天,宋芳上身试了试,婢女直说好看。
宋芳也觉得好看,有些舍不得穿,想换下来先放几天。
门口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上都上身了,干嘛还换下来?堂堂将军府,能短了你几身衣裳穿?”
没料到徐恕会突然出现,宋芳吓了一跳,随后转头,用眼神狠狠瞪着他,“你不会敲门?”
徐恕撇嘴,“我哪次来你这儿敲过门?再说了,我来我媳妇儿房里,犯得着敲门吗?”
婢女捂嘴轻笑。
宋芳磨了磨牙,挥手让婢女出去,自己转身坐下,喝了口茶压火,没好气地问:“来干嘛?”
徐恕翻翻眼皮,似乎轻哼了一下,“你态度不好,哥们儿不乐意说了。”
宋芳就知道这厮闲着没事上门来找别扭的,“爱说不说,你不乐意说,我还不乐意听呢!”
徐恕走过去,坐在宋芳对面,见她面上一点都不好奇,他忍不住心痒痒,用手指敲敲桌子,“哎,你真不想知道啊?要不,你求求我?哥们儿一高兴,没准嘴巴一松,就说了。”
这贱的,简直没边儿了!
宋芳低头喝茶,装作没听到。
徐恕伸手去晃她的胳膊,“你求求我呗!我保证马上告诉你个好消息。”
宋芳拍开他的手,秀眉微挑,“想让我求你?”
徐恕点头如捣蒜。
想啊!他做梦都想这个女人能服次软求求他。
“成啊!”宋芳答应得挺痛快,“你先求求我,没准儿我一高兴,就求你说了。”
徐恕:“……”
“不乐意说拉倒,出去,我要午睡了。”宋芳站起身撵人。
徐恕坐着不动,“你不求,我就不出去,一会儿还得跟你睡一屋,睡一床。”
原本以为小姑娘听到这话,一准吓得花容失色,谁料人家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态度,对着他笑了笑,“你要敢,就睡上去试试?”娶一送一:爹地,放开我妈咪!
今日国子监休沐,有同窗见徐恕在鸿文馆大门外晃悠,跑过来问他干啥呢,看中里面的姑娘了?
徐恕白们儿的事你少管,哪凉快哪待着去!”
对方撇撇嘴,“看中就看中呗,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矫情啥?咱们国子监和鸿文馆就这么脸对脸地挨着,擦出点儿火花来不是挺正常?”
徐恕抡起拳头,“信不信我揍你!”
——
国子监的学子不限年龄,鸿文馆虽然没明着限制,但里头的女学生基本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已经出嫁的夫人太太们,一个个忙着相夫教子,人家也没那闲工夫来鸿文馆上学。
傍晚时分宋芳出来的时候,小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鸿文馆何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宋芳再一次觉得自己“嫁”得值,能在这里头学上一两年出去,就算变不成天鹅,自己身上的乡土气息也准能褪掉几层。
徐恕瞅着她那样,问了句,“有好事儿?别一个人傻乐啊,说出来哥们儿跟着乐乐。”
“说了你也不懂。”宋芳不想理会他,提着裙摆上马车。
因为是“表兄妹”的关系,要避嫌,徐恕便没跟她坐一辆车,骑马走在外面。
回到将军府,徐夫人第一时间让人把宋芳传过去问话,问她头一天到鸿文馆,感觉如何?
宋芳说鸿文馆挺好的,规矩虽严,但胜在公道,她都能接受,也能慢慢适应。
徐夫人满意地笑笑,说:“你去鸿文馆的事儿,老太太是不知道的,我也给府中下人打过招呼了,往后你再见着老太太的时候,可千万要记得不能说漏了嘴。”
宋芳认真点点头,“放心吧,既然答应了夫人会把这场戏演下去,那么在我学完出鸿文馆之前,我都不会辜负夫人厚望的。”
徐夫人又问她,“秋闱已经过了,写没写信回去问问?”
宋芳说写了,宁州那边还没回信。
徐夫人道:“我听恕儿说,你三哥在国子监的时候每次考试成绩都挺好,想来乡试中个举人不成问题,关键在于排名高低罢了。”
宋芳也是这么想的,她一直觉得自家三哥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尤其是考试,上回院考没拿到案首纯属失误,这次乡试,一准能排个好名次,没准儿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