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微微抬手,站起身,带着笑意,道:“不急,请跟我来。”
丁二苗和李伟年对視一眼,感觉有戏。这龙少看起来温文敦厚,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兩人随着龙少,在后花园中穿花拂柳,走向前厅。遥遥听见前面有婉转的歌声,随风袅袅传来。
步入前厅之中,却见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一应摆设,无不彰显着富贵气息。
一群长纱曳地的女子,正在轻歌曼舞。
“玉纤弹旧怨,还敲绣屏面。清歌目送西风雁,雁行吹字断,雁行吹字断。夜深拜半月,琐窗西畔。但桂影、空阶满。翠帷自掩无人见,罗衣宽一半,罗衣宽一半……”
其中一女,云鬓高挽,水袖流云,身姿曼妙,歌声清亮,被众女围在中间,如众星拱月一般,却正是百变天后孟依浓。
果然百变,到了冥界,又变了一副形象!丁二苗心里一乐。
一众歌女見到龙少走进来,都点头屈身致礼,但是歌舞并未停止,只是稍稍一滞。龙少笑而不语,挥手让大家继续,然后又请丁二苗和李伟年在一边的客座上落座。
“你们说的人,是她吗?”龙少指着人群中的孟依浓,问道。
丁二苗点头:“没错,就是她,她叫孟依浓,我兄弟的老婆。”
李伟年也连连点头。
“她原来叫孟依浓?我倒不知。在这里,我给她另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念奴娇。”龙少微微颔首,看着丁二苗说道:“但是……你说,她是你兄弟的老婆,可有凭证?”
“当然有凭证了!他们在人间有结婚证,合法夫妻。”丁二苗咋咋呼呼地说道:“不过,结婚证没带来。”
“既然没有带证件过来,那就是没有证据了?”龙少微微皱眉,道:“既然没有证据,我又如何放心,把念奴娇交给你们带走?”
丁二苗心里一沉,看来这个龙少,大約是贪图孟依浓的美貌和歌舞,所以不打算放人了。
“我是人间鬼差,阴司阳间承命人,难道我会骗你?”丁二苗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敕字,道:“就凭这个字,龙少就应该放心地把人交给我。”
“我受阴天子委托,可以收留接济酆都城里的一切游魂。丁兄如果要按照程序,将人带走,还需要去阴天子殿上,调阅生死薄才行。否則,我焉知这念奴娇,不是寿终正寝?”
龙少微微一笑,道:“假如这念奴娇,本来已經阳寿到头,現在你再带回去,让她还阳,不是乱了阴阳秩序?这个责任,我可当不起,还请见谅。”
媽蛋,这不是强词夺理吗?要是去天子殿上打官司,自己自然可以把道理讲明白,但是这么一来,诚如店小二所说,时间耽误不起啊。
“龙少,这么说,你是不見生死薄,就不放人了?”丁二苗面带不快,冷冷地问道。
“那倒也不是……,我平生最敬重有情有义的人。”龙跳舞的一群女人,又缓缓地问李伟年,道:“你喜欢你老婆吗?”
李伟年一愣,随后说道:“我当然喜欢,要是不喜欢,我能到下面来找她吗?”
“很喜欢吗?”龙少追问道。
“非常喜欢!”李伟年斩钉截铁。
龙少微微点头,突然啪啪啪轻拍了三下手掌,示意歌舞暂停。
那些舞女听到龙少示意,立刻停了歌舞,屈身致礼以后,站在一边看着龙少和丁二苗三人。孟依浓的神色,不悲不喜,看样子,她的两魂一魄合体,也没有恢复记忆。
丁二苗也不说话,冷眼看着龙少,看他出什么蛾子。
只見龙少又是三击掌,一个下人走上前来。龙少令他附耳过来,耳语了几句,那下人得令之后,转身出了前厅,往后面去了。
“龙少,你这是什么意思?”丁二苗忍不住,问道。
“丁兄稍安勿躁。”龙少又是一笑,指着李伟年说道:“他说他喜欢他的老婆,我想,他应该给我一个证明。”
丁二苗皱眉,还是搞不懂龙少的意思。
正在疑惑间,后面嘈杂的脚步声响,一大群人,抬着一口大锅,抱着柴火走了进来。那锅里,满满的一锅油。
“曲士龙,你竟敢滥用私刑,是想私设阴庭吗?!”丁二苗大怒,霍地站起身来。
李伟年也骇然变色,这龙少弄出一口大锅来,是要把自己和丁二苗煮了烹了?
“丁兄息怒。”曲士龙也站了起来,抱拳道:“这只是一个游戏,请听我说。”
丁二苗哼了一声,冷眼斜睨。
“这位兄台,说深爱着自己的老婆。但是,我想看看,你是否口不应心。”龙少指着油锅,对李伟年说道:
“等下油锅烧开,只要你敢从里面摸出铜钱来,我就相信你对念奴娇的感情,让你把她带走。但是你尽管放心,你是魂魄之身进入冥界,捞铜钱的时候,虽然会有各种真实感受,但是对你阳间的躯体,却并无损害。”
卧槽,果然是叫自己下油锅!李伟年拿不定主意,看着丁二苗。
“不行!”丁二苗一挥手,道:
“虽然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身在冥界,诸般感受和阳间无异。你这么做,和滥用私刑没有区别。曲士龙,既然你不肯放人,那就只好阴天子殿上再见了。李伟年,我们走!”
丁二苗担心李伟年受不住下油锅的巨大痛苦,到時候,捞不出铜钱,带不走孟依浓,反而还要被龙少耻笑,所以坚决不答应。
虽然去找阴天子,会耽误很多时间,但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