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飘荡在淮水中央。我向对岸眺望,发现百米之外的岸边上,人影晃动,似乎各自带着兵刃。
由于雾气朦胧,人影模糊,我们都无法辨认对岸究竟是些什么人。但从人影站位来看,似乎是一群人正对着一个人,他们各自摆开架势,仿佛是正在酝酿一场大战。
我们三人站在船头眺望。
雾气中,人数多的那边冲出一个人影,从武功路数来看,他手中的兵刃似乎是刀。
我能想到的,江湖上用刀的门派是括苍派。
对面的那个人影,明显用得是剑。轻巧灵动,快如流星,宛若游龙的剑法。
我能想到的,江湖上用剑的门派实在太多了。
但是,那用剑的人影刚刚使出两招,陆游却“啊”的叫了一声。我和李小谦几乎同时看向陆游,只见他一副惊讶的表情里还带着焦急。
李小谦轻轻拍了陆游的肩膀一下。陆游喊了一声:“舒服!”
我疑惑不解,学着李小谦的样子拍了拍陆游的另外一个肩膀,陆游又喊了一声:“是舒服!”
有那么舒服吗?
我向李小谦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也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也来感受一下。但李小谦还没动手,陆游却如蜻蜓点水一般,踏着水面,穿过重重雾气,飞到了对岸。
“我靠!”李小谦惊叫道,“轻功水上漂啊!这不科学!”
由于陆游的不期而至,对面瞬间乱成了一团。显然陆游是帮着那个用剑的人,他们两人并肩而立,对面十几个人挥舞着同样的刀法向陆游和他身边的人影砍去。
陆游和那人影使着如出一辙的剑法还击。
那个人影用的竟是陆家的剑法!难道那个人是陆石?!
我这才明白,当我和李小谦拍在陆游肩膀上的时候,他所感到的并不是“舒服”,而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叔父”。
小船依旧不紧不慢地摇曳着宽阔的河面上。我和李小谦都焦急地眺望着对岸一群激斗正酣的黑影。
渐渐地,我已分辨不出哪个才是陆游。
“陆游呢?”李小谦问。
我寻觅一番,说:“分不清楚了!”
突然,河面上一个黑影向我们飘来。我大惊,叫道:“不好,有人来了!”
李小谦已经摆出了少林擒拿手的架势,准备将那人影就地按倒。但那黑影渐近,我们却发现是陆游又飘了回来。
他落在船头,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扶住陆游的胳膊,软剑还在他手中,都没来得及插入腰间。我问:“是你叔父?”
陆游摇了摇头,气喘吁吁地说:“不是!”
李小谦问:“是什么人?”十里红妆
陈伯洋目光移向陆游,问:“你又是谁?”
陆游反握软剑,拱手行礼,说:“晚辈陆游,前辈认得家叔?”
陈伯洋说:“陆公大义,声名远扬,我虽不认得,却也久仰大名。”
陆游声音更加谦恭,说:“多谢前辈称赞,晚辈替叔父谢过。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他就是括苍派的陈伯洋老头!”小月抢先回答,语气中颇有不屑。
“不得无礼!”陆游摆起了师兄的架子,呵斥小月,然后向陈伯洋歉意道,“小妹无礼,请陈前辈不要怪罪。”
“哼!”陈伯洋冷哼一声,狠狠地说,“不要怪罪?!这恶女杀了我括苍派四名弟子,岂是你一句‘不要怪罪’就能了事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倘若让陈伯洋知道了我和李小谦帮小月藏尸的事,他岂不是要迁怒于我?!
我低声询问李小谦:“怎么办?”
李小谦说:“不要慌!先看看形势怎么发展。”
陆游表情十分惊讶,他问小月:“你,你杀了括苍派的弟子?!”
“不错!”小月坦然回答。
“好,好,很好!”陈伯洋瞪着双眼,喝道,“你肯认就好!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我可怜的弟子报仇雪恨。就算他日陆石找上门来,他也说不得什么!”
“前辈且慢!”
陈伯洋刚刚挺起刀刃,却被陆游大声喝止。陆游极力安抚着陈伯洋地情绪,说:“前辈请看在叔父薄面上,听我一言。”
刀刃缓缓垂下,陈伯洋冷冷地说:“你说!”
陆游说:“我虽与师妹初次相见,但我相信家叔的为人,他收的弟子定然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还请前辈查明缘由,再行处置。”
陈伯洋却更加愤怒了,他大声喝道:“依你的意思,还是我括苍派的弟子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
陆游说:“晚辈绝无此意。只是,只是,我,我......”
陈伯洋说:“杀人偿命,还有什么好说的!莫不是你陆家人仗着名声显赫,剑法高强,就不把我括苍派放在眼里不成!”
陆游有些慌了,他扯了扯小月的衣角,说:“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杀人?!”
小月冷哼一声,说:“是那四个淫贼调戏于我,被我戳破门楣,竟要杀人灭口,所以我才杀了他们!”
陈伯洋哈哈大笑,冷笑,似乎也是嘲笑。他说:“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我那四个徒弟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不会调戏你这种丑八怪!你这样的借口,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陆游沉默了。
我想起那日括苍派的四个恶徒,义愤填胸,当即站起身来,大喊:“我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