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邵阳春家的客堂,我首先闻到一股极为优雅的香气,说不上是什么香料,却让我方才因姜媚儿躁动起来的心,稍稍得到些安定。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安神香吗?
虽然是在内院中设置,但邵阳春家的堂屋还是十分气派的。桌椅板凳都是一码崭新的红木,堂中墙壁上挂着一副画,暗黄的丝绢布上画了一团乌漆墨黑的东西,仔细看起来,有山有水又有树,猛搭一眼上去就像一张黄纸上糊了一团泥巴,一塌糊涂。
我本就是个俗人,看不懂高雅之物。但李小谦却不同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那副画,两眼放光,那神情比看到衣衫朦胧的姜媚儿还要激动。
李小谦说:“看来,邵老爷的家境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寒酸啊!”
邵阳春咦了一声,说:“何以见得?”
李小谦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副画乃是李唐的真迹,万壑松风图吧。依照现在李唐先生的名气,这画起码值个几千两银子。邵老爷能将这样的名画挂在堂中作摆设,只怕是家中对这类的宝物并不稀缺吧。”
李小谦的一番话大大满足了邵阳春的虚荣心,他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些志得意满的神情,说:“李公子小小年纪,竟然见闻如此博广。这样一幅不曾现世的万壑松风图,竟然能够一眼看出是李唐的真迹,佩服,佩服!”
李小谦嘟囔了一句:“废话,老子九百年后的卧室里就挂了一副赝品,当然认得!”
邵阳春没有听见,在正堂主座坐下,向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也坐。这时候,邵丑端了三盏茶分别放在我们面前。当他把茶杯放在我面前时,故意背对着邵阳春,对着我一番挤眉弄眼,神情颇为着急。
很可惜,我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于是向他送去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
邵丑更加着急了,他唇齿微动,却不出声,向我说着什么,我仍然没有看懂。
邵丑急了,瞪大眼镜,一字一字地向我说,仍不出声。
我忍无可忍,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邵丑脸色突变,立时低下头去,逃也似地离开了。
邵阳春并没有在意,一脸不咸不淡的表情,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两位到我府上来,不知有何指教啊?”
“借钱!”
李小谦竟然毫不客气地、恬不知耻地说了这么两个字。
此时,邵阳春正端着茶盏抿了第二口茶水,他不咸不淡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随即脸上的肌肉绷紧,嘴巴嘬成了一个咎,好像茶水中突然放了盐一般。于是,不咸不淡的表情变得咸了起来。
“借钱?”邵阳春仿佛没有听清楚,问,“你要找我借钱?”
“不错。”李小谦依旧非常的坦然,又经过一番思量,他补充了一句,说,“准确的说,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邵阳春又恢复了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他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桌上,说:“你要找我谈什么合作?”
李小谦说:“圆通大师要在雷峰塔对面盖一座寺庙,但是他没有钱。”
邵阳春笑着说:“李公子真会开玩笑,不瞒你说,前些年因为战乱,我家道中落,更是欠下了上万两的银子。如今,哪里还有钱捐建寺庙?”
“不是要你捐!”李小谦说,“是投资入股。”星际之注定纵横
李小谦嘿嘿一笑,向着邵阳春说:“告辞!”说罢,他胳膊猛地一用力,我随之一个踉跄,被他大力拽着向门外走去。
“且慢!”
我和李小谦刚刚迈出客堂两步,只听到屋内一声喝止,我俩几乎同时回头,只见邵阳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呃......”
邵阳春站在我们面前,发出一丝迟疑的声音,随即伸出了四根手指头,说:“四成!”
我顿时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邵阳春的一声“四成”犹如五雷轰顶击在我的头上。
这年头,什么钱都敢赚!
从前,在雁荡山做土匪时,即便是山上最十恶不赦的山贼,也从来不敢觊觎与我们仅一山之隔的云雾寺。佛祖的神威,无论在何时都是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力量,越是作恶,越不敢靠近。
然而,邵阳春胆大包天,却打起了佛祖的主意。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要讨价还价。
李小谦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将邵阳春肥硕的小拇指按了下去,说:“佛祖这里是一口价,谢绝讨价还价!”说罢,扭头就要走。
“好,好,好!三成就三成!”
邵阳春见李小谦态度坚决,只好作罢,但语气中仍有许多不甘。
李小谦说:“那邵老爷可以出多少银子?”
邵阳春竖着的三根手指头又落下一根,说:“两千两!”
李小谦则伸出手去将邵阳春刚刚落下的那个手指又掰了起来,说:“三千两!”
邵阳春面露难色,说:“这么多钱,我拿不出来啊!”
李小谦又笑了,说:“邵老爷说笑了,你家中定然还有许多宝物。三千两对您来说,并非难事。这三成的香火钱,源远流长,今后给你的带来的收益绝对不止三千两!你好好想想吧!”
邵阳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吧!三千便三千,三日之后我会命人送到雷峰塔对面,亲自交给圆通大师。至于这千照.....”
李小谦“哦”了一声,说:“你说这合同啊,我已经拟好了,五日之后便可签字画押!”
“合同?”
李小谦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