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寨桥这头,云荒含怒一脚踢碎了屏障,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悲戚气息。
“孟婆,你出来!”
云荒凄厉的喊声,惊得孟婆扔下手头的东西就奔了出来。
孟婆凝目相望,桥头上,浑身湿透的云荒,身上的织锦斗篷淌着水紧贴在身上,长发披散遮头盖面,形如鬼魅,眼中幽光瘆人。
“你这是……”孟婆上前仔细瞧了瞧,震惊地倒退了一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说你为何骗我?为何要骗我…便是有旧怨你也…噗…”
云荒话未完,气急攻心吐出一口口血来,郁结心腔已久的血尽数吐出来后,便在天旋地转里晕了过去。
云荒这一晕,时日比上次更久了。
孟婆时常查看她的状态,之后便叹一句:“该醒了!”
其实云荒并不是听不到,只是不愿醒来,不醒来,心便不知痛,这样也挺好的。
她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的躺下去。想等什么时候自己想通了再做打算。
过了些时日,孟婆坐到她的身边对她道:“老身查了很久,找到一方可治你心病,你可还愿一试?”
云荒缓缓睁开眼,眸内紫光幽闪,半晌后,她望向孟婆,质疑道:“可是诓我?”
“怎会,老身修那屏障也累的很。”
闻之,云荒慢慢坐了起来,问:“什么方子,说来听听。”
“老身翻阅了近万年的记录,有一同例记载,那人服用了他人泪水后,倒也成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服用云衣的?其中玄机何解?”
孟婆默然片刻后,答:“此解法,老身也是悟了数日。你与她曾一体双魂视为共生。她卒时未饮孟婆汤,心中执念仍留存在你的记忆里,此刻你记得的未必是你的记忆,你的感想也未必是真实的。”
云荒一开始没明白,想了想,便懂了,“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了是吗?”
孟婆点了点头,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道:“你的确没得选了!当初是老身一时糊涂,才铸成今时之错,此番当是弥补你了。”
云荒接过瓶子,适才记起了孟婆的职责。她盯着那瓶子看了许久,才道,“与上回一样?”
孟婆点了点头,递过来一碗汤。
云荒犹疑良久,最终还是将泪滴到了碗中,一饮而尽后,静待结果。
时辰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等了多久,等到她终于熬不住了,便倒头睡下了。
睡着后,她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她在梦里拼命挣扎,时哭时笑时闹,直到折腾的精疲力尽全身酸痛难忍,方才惊醒了。
云荒翻身而起,全身酸痛状似同人打了一架,她蹙眉想了半晌,竟记不起自己到底做过了什么。
“怪哉,我怎会睡了这么久?”
“你怎么了?”孟婆问道。
云荒揉着胀疼的额角,答道:“我竟记不得,我因何睡了这么久。”
孟婆将信将疑地凝视着她,故意道:“你心情不大好,醉酒了!”
“哦,是因为醉酒吗?”
“是的。”
“原来如此!”
孟婆见她神色自若,便道,“既然醒了,你是否该回去了?”
“嗯,是该回去看看了。”云荒自然的接过话来,起身朝她颌首,“叨扰你了,告辞!”
“慢走不送!”
………
云荒出来后,想都未想,直接去了扬州南郡城。
她背着手,随意晃荡在南郡城街头,路过一处茶摊时,听到里头一阵喝彩的掌声,便走了进去。
人间烟火,山河远阔。
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不知处。
怎么会有“我想见你”这种人间疾苦?
云荒撑额蹙眉,望着那唾沫星子乱飞的说书人,一粒瓜子弹将过去打断了他。
那人捂着脑门往这边一瞧,一位生的挺俊俏的女子,手里捏着一粒瓜子朝他晃了晃。
说书人气的瞪眼,喝道:“姑娘你做甚么?”
“没做甚,想夸先生的嘴上功夫着实厉害,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这来了。”
众人听到正起劲的地方,被她一瓜子给弹断了。再一听她打断人家的原因竟是因为这个。
顿时不满道:“哪来的矫情女子,不听赶紧走,莫要扰了我们的兴致。”
“唉唉唉!别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云荒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她站在街边看了半晌,噗嗤一声扬唇笑了起来。
她方才并非要作弄说书先生,只是听到最后那句话时,莫名觉得契合了她的心境。她不解其意,原是想请教这句话的意思,哪晓得出手重了点瓜子丢偏了点,结果……
罢了罢了!不懂才快活呢。云荒晃晃脑袋,又背着手往街头走去。
她自从孟婆那出来以后,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少了些什么,以前盘恒心间的憋闷感也突然之间消失了。
左思右想想不起来,被说书人这么一闹腾,整个人反而轻松自在了。
书是听不成了,那接下来去哪里好呢?
云荒四下瞅了瞅,伸出一手举着手指随意的一点,点在了虬岩洞的指引布旗上。她歪着头思索了片刻后,便朝那个方向走了。
虬岩洞,九州之一的奇特地貌,它到底有多大多广,据说从来没有一个人走到头过。
紧挨着虬岩洞的是天方林,她只耳闻过却是第一次进来。
天方林里长着各类拔翠的古老高树,树木空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