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笑觉得,对这个小姑娘,还是要适可而止的好。
苏娴自是不知道他心中在编排她什么,但她看见这个人出现,便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阁下深夜造访,究竟有何贵干啊?”
“正事的确有那么一两件,但还谈不上贵干。”黑衣人轻声笑道,“不过,就在这里说话,真的没有关系么?”
“有什么关系?”苏娴不解。
黑衣人便笑了,“你就不怕,那么王府里巡夜的人突然过来,看见本尊与你在这儿叙旧,你可就与本尊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
苏娴气地说,“阁下怎么不说自己不三不四呢?”
“若是我们府里的巡逻侍卫看见大半夜你这么一个穿了遍身黑色的歹人劫持了我,只怕马上就会冲过来解救我。何谈不清不楚啊?”
阿笑语塞:“……”
这丫头好生牙尖嘴利。
“好,既然你都不怕被人看见,我怕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苏娴摇摇头,说道。
“难不成,阁下今日专程跑一趟,是来要我命的?您也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算一算时间,半个月过去了,你若是不来送解药,过两日我也是会死的。”
阿笑耸了耸眉,“丫头,你说话一贯都是如此直来直去的么?你的性命都捏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听了你这些话,一时心情不双,便把你宰了?”
“请便。”
苏娴冲他摊手,转身便往房里走。
这个人身上并没有她调制的特别的香料。
她每日都会洒在门边窗台上的药粉其实是她特调的香料。只要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就一定会沾上。
虽然那个味道很淡,但一旦沾上,便很难去掉。
这个黑衣人阿笑身上没有那个味道。
果然,他不是会事事亲力亲为的人。
这府里定是有他的眼线,专门帮着他跑腿送信的。
“呐,解药。”
阿笑大步跟进了房间,便从他那宽大的袍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还是与上次一模一样的瓶子。
苏娴接过手便拔出塞子,以手扇风嗅了嗅瓶子里的东西。
这味道,与上次拿来的是一样的。
“多谢了。”苏娴说着,便将小瓶子揣进了衣襟里。
“不谢。”
阿笑径自在这房间里转悠起来。
里里外外的看了好几遍,然后发出感慨来:“你一个下人住的屋子都这么好,那这将军府的女主人,能住上什么样的屋子呀?”
“那就得问我们家将军了。我怎么会知道。”
苏娴斜睨了他一眼,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茶水,倒是之前宛儿才给她送过来的。
还是温热温热的。
“你喝水么?”苏娴问道。
阿笑闻言一愣,转过来盯着苏娴看。
“丫头,你想做什么?”
“爱喝不喝。”
他这么一盯,苏娴刚拿起来的另一个杯子又放回去。
阿笑:“……”
这丫头脾气还真不小。
苏娴呷了口茶,淡淡问道,“除了这解药呢,阁下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黑衣人阿笑反问道,“我就不能单纯就是来送解药的么?”
苏娴的杯子往桌上一搁,正色道,“上上次,阁下大驾光临,将我掳走,大费周章的居然是让我对我们家将军用美人计;”
“上次,你又好生折腾,派人三番两次地潜入我的房间,又是送纸条又是送长公主的《春江花月夜》字帖,让我临摹长公主的字迹,结果我们家老将军忌辰上的祭文就给人调换了。”
“这回,你又大半夜地闯进府里来,能没有目的?阁下难道没听说过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阿笑眉头一皱,气得拍桌,“你怎么能拿本尊与夜猫子相提并论。”
“哦。”
苏娴冷淡地撇撇嘴,面无表情曰:“那就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说吧,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吩咐?”
“哈哈哈……”阿笑盯着苏娴看了半晌,莫名笑出了声。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怕我呀。”
苏娴没搭腔。
阿笑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嗓音也沉沉道:“本尊可不是天天都有空闲与你一个小丫头闲话家常的。你真当本尊是与你闹着玩的么?”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tuō_guāng了勾引他也好,下什么药用什么手段让他对你心甘情愿做你裙下之臣也罢,你必须让严沐风乖乖听话!”
终于说出实话了!
苏娴暗暗捏紧了拳头,眼底闪过冷意,但很快有恢复如常。
“我不过是将军捡回来的一个小丫头,若不是他收留,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阁下凭什么认为,我这么一个毫无身份毫无背景的野丫头,能让见过了无数国色天香牡丹花的少年英雄、先帝义子,甘心臣服于漫山遍野都能疯长的小野花?”
“长公主。”阿笑突然说出三个字。
苏娴为之一愣:“什么?”
“我说,就凭长公主。”阿笑解释道。
“你很有天赋,短短的时间内,便将长公主的字迹模仿得几乎能够以假乱真,比上大司徒府里那个号称无字不能模仿的圣手也毫不逊色。”
大司徒府,无字不能模仿的圣手?
难不成,老将军忌辰上被掉包的那篇祭文,便是出自孙仲文的手笔么?!
苏娴恍然大悟。
她早该想到的。
这么多年了,孙仲文贼心不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