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如同往常一般,晚饭后便来到书房。
却是一低头,便瞧见案头铺开的那些个练字的草稿纸。
熟悉的字迹,如新的墨痕。
触目惊心!
严谨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这是阿娴的字迹啊!
严谨疾步往外走,喊住刚走的大勇,厉色问道,“书房方才有什么人来过?”
“……没,没有啊。”
大勇被他们家将军的模样吓到,心里头不禁“咯噔”一下。
“将军,出,出什么事了?”
严谨不搭话,转身便往里走。
大勇连忙跟了进来。
严谨一巴掌拍在案头,怒目道,“你说没人来过,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这,这些是……什么?”
大勇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太认字倒是真的,一下瞧见这么多白纸黑字的,一时也纳闷的很。
严谨沉着脸没说话。
大勇也不敢多问,便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写的,都是七个字七个字的,他倒是都认识。
什么,“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什么,“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字他是认识的,可这啥意思他也不懂啊。
大勇盯着看半晌,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是什么。
他只好壮着胆子问严谨,“……将军,这些字,怎么了?”
严谨沉着脸反问道,“你好好想想,今日到底有没有什么人来过书房。”
大勇绞尽脑汁地想,“……也,也就那个负责打扫书房的丫头,宛儿。她不是在书房伺候嘛,她进进出出的,我也就,也就没太在意。”
“对了,还有白管事。她应该也来过一趟。也就她了吧,再有别人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严谨面无表情,沉默许久都不说话了,“……”
大勇便越发觉得不对,壮着胆子又问,“……将军,这些字,是有哪里不对么?”
严谨闻言,这才看了大勇一眼。
“没什么。”
可到最后,严谨说出来的,也只是轻描淡写。
“你下去吧。”
“……是。”大勇也不敢再追问,答了声是,便退下了。
可他跟随在将军身边这么多年,多少对将军的脾气有所了解。
将军他这样的神情,绝不会没什么。
只不过是不方便对他说罢了。
大勇存着这些心思,带了书房的门,便寻二虎他们去了。
*
二虎今晚当值,守在了屋顶上。
大勇过来,跟他招呼了一声,他才从屋顶上下来。
二虎不解地问道,“怎么突然过来找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书房那边照看将军的么?”
大勇想了想,说道:“我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借一步说话?
这么严重么?
这几年来,除了将军遇刺的时候,二虎已经鲜少看见大勇这般凝重的神色了。
二虎也不敢怠慢,便交待其余两个府兵,好生看守,转头便跟大勇走了。
园子里,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大勇左右张望,确定周遭无旁人了,才放心大胆地将方才在书房里的一切对二虎复述了一遍。
说完,又说道,“我总觉得将军的神色不太对,所以放心不下。那些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怎么好端端的会放在将军的案头上?”
二虎思索片刻,问他,“你确定,今天就那个打扫的丫鬟,还有白管是去过书房么?”
“确定。那是将军的书房啊,不可能有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进去了的。若是有人去了,我肯定会知道。”
“那你是觉得哪里不对?”
“是那些字不对。将军看那些字的眼神不太对。”
大勇郑重说道。
二虎听得一头雾水的,“怎么不对了?那些字写的什么呀?”
“写的什么,‘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之类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念起来,总觉得有一些耳熟。”
谁知,二虎听完,脸色也是一遍,“你确定是这几句?”
“不只有这两句,其实还有挺多的,但有些字我不认识。”
二虎忽然就不说话了,开始来回的转悠。
他摸了摸心口,又咽了口唾沫,好像是受到了惊吓。
大勇看他这副样子,也有些害怕,“二虎,你……你别吓唬我,你……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二虎想了又想,骤然转回来,抓住大勇的肩膀说道,“大勇哥,你难道忘了。咱们家将军,有一段时间就一直在念这首诗的。”
“有,有么?”
“就那一年啊。他抱回来两个孩子的那一年。”二虎压低声音说道。
他生怕大勇想不起来,又说道,“你难道忘了,那个时候,将军自己都受了重伤,但是听见了某个消息,便骑马冲出去了。后来,浑身是血的抱回来两个孩子。之后,他有半年的光景,都在念你刚才念的那几句诗。”
随着他的讲述,大勇慢慢地也都想了起来。
那个夏日。
将军被陛下与长公主定了谋逆大罪,但又说,念在他是上将军严旭之子,又有战功,便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要将他给发配到北境去。
半路上,将军遭人截杀,他们几个人紧赶慢赶,才在那些人刀下救下血战力竭的将军一命。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伤了腿,还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