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呜呜哭着,也听得清清楚楚,苏华检的话就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她的头顶上炸了开来,炸得她晕头转向。
桔红死了,梅红不在屋里,所以,屋里伺候的人只有武妈妈在,见苏华检如此说,武妈妈刷地跪了下去,求饶,“国公爷息怒。”
孙氏却是抬头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华检。
不是她与他诉苦吗?
不是应该安慰受伤的她?
为什么会扯到自己的身上来了?还动怒了?
孙氏很不明白,本脸上的伤就是痛得很,这会又被苏华检的话炸得晕乎,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霎时就泪雨滂沱哭闹了起来,“国公爷,是妾身哪里错了吗?国公爷您要是恼了妾身,拒与妾身说就是了,妾身定会改,休我回娘家,国公爷您不是要了妾身的命吗?”
说着抽了帕子捂着嘴,透过泪眼仔细观察着苏华检的神色。
苏华检眸色沉沉,但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夫妻做了这么多年,孙氏虽不是非常了解苏华检,但也还是能清楚一二的,更何况她又不是无知的蠢妇。
看了两眼,孙氏就看出来苏华检心情不好,应该说是非常的不好,面上虽没有露出什么神色来,但他的眼睛里却透着浓浓的阴沉之色。
孙氏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心脏也跟着一缩。
苏华检很少会在面上显露出来息怒出来来,他的情绪从来都内敛。
至少在她嫁到了苏家这么多年,与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来,她了解的苏华检是这样的。
她快速的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且是十分大的错。
一般的事情,苏华检是动怒的,孙氏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她与苏华检相敬如宾这么多年,她掌着内宅,又有苏老夫人指点着,便有什么事,苏华检也是一笑了之,是轻易不会动怒的。
她知道苏华检不喜欢长子苏斐,为了儿子,她暗地里给苏斐下绊子,苏华检也当是不知道随她折腾,无奈的是,苏斐从小就跟个人精似的,又有皇上护着,她是轻易不敢出手。
所以,夫妻这么多年来,苏华检对她大动肝火就是上次幽禁她之事。
今日……孙氏又是仔细而又小心地看了眼苏华检的脸色,想了一想,孙氏还是没有能想明白,她是哪里错了惹得了他发怒。
孙氏就想着可能是朝堂的事让他心烦了。
她也是女人,被孙玉雪这个儿媳妇给气了,孙氏自就想从苏华检这里得到安慰,不想苏华检没有安慰她不说,还对她发火,孙氏又是难受又委屈,于是抹着眼泪,哭泣着说道,“妾身这些年来,抚育斐儿他们兄妹三个,侍奉长辈,伺候国公爷,虽不说十全十美,也是尽心尽力的,国公爷您要休妾身,这不是要逼死妾身吗?”
“武妈妈,扶我起来,我求母亲,求母亲给我做主。”说着孙氏就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捂着嘴哭着要下地去着苏老夫人做主。
“夫人……您冷静些,国公爷说是的气话,您千万不要激动。”武妈妈跪在地上,伸手抱住了孙氏的双腿,轻声劝道,手轻轻地掐了掐孙氏的小腿。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无知的把戏你也玩!”苏华检眼里都带了一丝冷意,“让她去!”
苏华检最近心情都很不好。
因为那次找苏斐的事被人听了去,传了开来,前两日没什么,这两日御史就每日都弹劾他一把。
身为朝堂栋梁,居然为了次子,威迫原配嫡子。
刚早朝的时候,那御史的口水都快要把他淹死了。
为子孙谋个好差事,这在簪缨世家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非常平常指使。
苏谦资质也不是很差,只是有了苏斐珠玉在前,就显得平凡了。
更何况,为苏谦谋的是外放的差事。
这实在是太平常的事了。
最是容易的事情,那兔崽子从中作梗没成。气不过去找了他又被他反将了一军。
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那帮子御史就口沫横飞接连两日地弹劾他。
好在那兔崽子不在吏部了,如此,这威迫他以权谋私也就不算成立了。
不然,苏斐的手伸得太长了,免不得会落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自己是巴不得狠狠抽回去,可自己巴不得,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愿意看到苏斐背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
“国公爷,您消消气,夫人她今日受了伤,这会脑子还晕着呢,您不要生气。”武妈妈朝苏华检磕了个头,希望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孙氏的伤上去。
孙氏眼睛瞎了,还养着伤,苏谦虽是知道,但一回来一颗心就放在了孙玉雪的身上,所以,孙氏也不知道苏华检被御史弹劾的事,于是孙氏见得苏华检眼里的冷意,也没管那武妈妈的暗示,胸口的怒火和委屈就刷刷地往上窜,站了起来汲了鞋子,然后用帕子捂着嘴就往外奔,“母亲,救命啊……”
儿媳妇给她气受。
自己都成了这样,国公爷回来了,还给她脸色看,还说要休了自己?孙氏实在是委屈得慌。
“夫人,夫人……。”武妈妈吓得大骇。
这夫妻关起门来吵是没事,有时候还可以当是情调。
可要是闹到了老夫人面前去,闹到了老夫人面前去,老夫人难道还能帮夫人吗?
武妈妈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苏华检眼里闪过冷芒负手慢慢地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