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眉却浑不在意,她才不在乎程贵妃对她善意也罢,恶意也好。
像程贵妃这种大脑简单、四肢也简单的人,就算今天因为自己救了她,她会暂时感激自己,但她却经不起别人的挑唆。
只要像陈妃这样的人在她耳边吹吹风,她就会很快泯灭掉对自己的感激。
她出手相救,是凭着一个医者的本心,勿因己恶而见死不救。
陈妃本来看到苏轻眉真的举手之劳就治好了程贵妃,正在担心,这时候听到苏轻眉毫不客气的给程贵妃碰了一个软钉子,心中大喜,就连下巴上的伤也暂时忘了。
还是她身边的宫女提醒她道:“娘娘,您现在受了伤,咱们还是先回宫找太医处理一下伤口吧?”
陈妃登时想起来,脸色变得不愉。
她是很想回宫,可这场好戏还没看完,她又不舍得走。
就在这时,郑公公匆匆回来了,还带回来太医院的几名太医们,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郭长青和副院首张太医,自然,那位刘太医也在其中。
程贵妃身份尊贵,平时都是由郭长青亲自为她诊脉,但郭长青却并不知道程贵妃的这个隐疾。
因为这个隐疾不发作的时候,号脉是号不出来的。
郭长青一听到郑公公的描述就吓了一跳,连衣服也顾不得换,让药童背了药箱就出来了。
陈妃却在看到张太医的时候眼睛一亮。
刚说太医,太医这就来了。
张太医就是她平时的御用太医,所以等张太医一到近前,她身边的宫女就忙把张太医唤到身边,让他给陈妃瞧伤。
陈妃的下巴被撞得又青又紫,还破了一个口子,兀自渗血。
张太医也被吓到了,后宫女子都最爱爱惜自己的容颜,更何况这位有着后宫第一美人之称的陈妃娘娘,更是把一张脸蛋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可这张娇艳如花的脸却破了相,他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他飞快地打开医箱,给陈妃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处,脸上不由露出了愁容。
陈妃见了,心中一沉。
“我的伤很严重吗?刚才苏姑娘说会留下疤痕,可是真的?”
她希望苏轻眉是说得严重,故意吓她,还是问张太医来得稳妥。
张太医点点头道:“苏姑娘说得不错,这伤口有点深,怕是好了之后会……会……真的会留下印迹,不过幸好是在下巴处,只要娘娘不抬头,这个疤痕是看不太出来的。”
也就是真的喽?
陈妃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
她的下巴纤巧柔美,皇帝最喜欢捏她的下巴,她也深以为傲,可要是多了一个伤疤,让皇上看到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喜欢她吗?
不,不能留疤!
陈妃想起苏轻眉说的药膏,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她问张太医:“要是留了疤,能去掉吗?你能配出生肌去疤的药膏吗?”
张太医忙摇头道:“微臣不会配这种药膏,也没听说过有人会配,这疤痕如何能去?娘娘放心,您的疤痕不会太大,是注意不到的。”
陈妃没再说话,心里却骂了一句:废物!
果然太医院的全都是光吃饭不干活的饭桶!
看来自己是指望不上这个饭桶太医,还得指着苏轻眉。
她又庆幸自己没和苏轻眉撕破脸,一直躲在程贵妃的身后推波助澜,不过她的话说得很巧妙,听不出半点敌意,料来这姓苏的丫头也没有察觉,否则她刚才也不会答应给自己配置去疤痕的药膏了。
想到这里,陈妃心里又略定了定。
程贵妃那边却不高兴了。
太医是给自己请来的,可太医一来就马上被陈妃给叫走了,这陈妃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贵妃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生气向来是挂在表面上的,不喜欢搞皮里阳秋那一套。
立刻发作道:“张太医,你是过来给本宫诊脉的,还是给陈妃瞧病的?”
张太医赶紧背了药箱走过来,给她行礼。
“贵妃娘娘恕罪,微臣……”
不等他说完,程贵妃就不耐烦地一摆手:“少说废话,本宫不爱听。”
张太医只好把下面的话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神色尴尬,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郭长青和张太医虽然向来互有心病,但近来这两人因为太后和三皇子的事情,在太后和皇帝面前都失了面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缓和了许多,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他就出言为张太医解围:“贵妃娘娘,这地上寒凉,久坐不宜,咱们还是先到那边亭子里坐下,请微臣给您把下脉如何?”
程贵妃哼了一声,让人扶着自己慢慢起身。
她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凳子上铺了软厚的锦垫,缓缓伸出一只素手。
郭长青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号脉时用来放手腕的小枕,放在桌上。
程贵妃将手腕放在上面,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她心情也很糟糕,因为她这次突然发病,想再继续瞒下去怕是瞒不住了,既然这样,就索性捅了开来,让太医们好好给自己瞧瞧,说不定倒能把这个多年的隐疾和心病给治好了呢。
郭长青在把脉之前,先看了苏轻眉一眼。
他这次显得很有把握,因为知道自己这帮子太医近来因为苏轻眉的缘故,已经不怎么受宫妃们的待见,所以他才要想法子挽回劣势,重新让宫妃们对自己树立信心。
他正愁没机会,这机会就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