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更补更来啦!!
————————————————————————————————————————
待那合粉艳丽的身影远去,我才起身将玉碗中的灵芝川甲尽数倒掉。纤巧不解我的做法“娘娘可是怕那川甲有毒?可是丝莼娘子不是亲自尝了。”
“没毒”
纤巧愈发不解“那娘娘为何要倒掉”
我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冷望着铜坛中热气缭绕的川甲,三寸晶莹的蔻甲刻上香几,由轻至沉,直到发出一道突兀的刺耳声响方才停手,瞳孔定视在那翠色的冬笋上,轻启红唇,一字一句道“冬笋与甲鱼同食,轻则中毒,重则死亡。”
“啊!”纤巧轻呼一声,手颤抖得几乎将玉扇摔地。“那丝莼娘子与娘娘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般豺狼之心加害于娘娘。娘娘要不要告诉皇上?”
我端起香几上的碧螺春,深深嗉了一口,漱口吐进铜坛“在这深宫之中,还能有何深仇大恨,不外乎争宠争势罢了。”我顿了顿,思忖半晌缓缓道“不必,我现在无恙,若是告诉皇上只会打草惊蛇。”
这般音落,纤巧便端起铜坛向殿外走去,愤愤道“奴婢把这害人的东西倒的远远的,免得娘娘瞧着生气。”
望着纤巧的身影消失,我若有所思,思绪恍惚得飞到那个旁晚…
——那是宓府还风光无限的时候,?妈妈炖了鲜美得甲鱼肉,她让乔儿给我端来,我犹记得那碧绿的冬笋与甲鱼那般诱人垂涎三尺,乔儿一脸垂涎的模样,我甚至依稀听到她咽下口水的声音,我没有嘲笑她,只是觉得辛酸,那甲鱼我几乎天天可以吃到,而孤儿出身的乔儿连听都没听说过,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惭愧。于是我让乔儿一个人享受了全部的甲鱼,我以为自己是在帮她,直到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雕花地板,我才明白过来,乔儿因为我的怜悯丢了性命,我还记得那漫天漫地得鲜血无声的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逼仄而来。那是我第一次与死亡那么近的接触。
有那么一段的时间,我一度深深自责,尽管乔儿并不是我害的。我开始排斥冬笋,排斥甲鱼,更排斥它们一同的出现。那时候我的脑海里就刻下冬笋与甲鱼同食会身亡的定论,而丝莼娘子,她既然是厨女出身就绝对知道这是相克的忌食。看来我还是太善良了些。
纤巧回来时,就望见我对着殿外滞滞恍惚的出神,“娘娘,娘娘”
我掩下自责的神色,对她吩咐道“去查查丝莼娘子的底细。”
“娘娘是不相信她是厨女出身吗?”
“不是不相信,她自然当过厨女,否则皇上又怎会赐她“丝莼”这样一个荒谬的封号”我停了停,一字一顿道“我要的,是她在此之前的身份。”
纤巧恍然明了,即刻领命去查。待到渐渐入暮时分,回来向我禀道“娘娘,奴婢查清楚了”她说着靠近我的耳畔,低低道“画妃”
“哦?”我微眯了眼眸,手徒然捏紧冰凉的白玉石茶盏。
纤巧接着道“那丝莼娘子原本只是画妃之父画居正府上的一位歌姬而已,前两个月才被送了御膳房。”
“可打听到是谁将她送进御膳房的?”
“正是当时的内务府总管闫襄年”
“这画妃果然安分不得半日,自己有身孕无宠,便想法送来年轻妖媚的,”我嗤笑一声“让自己的夫君去宠爱旁人,她倒大度能忍。”
纤巧迟疑着问道“娘娘,我们是不是与那丝莼娘子以后再不相来往。”
“不相来往?”眼中的厉色汇成一根尖锐的长针,几能锥人,我冷声道“你是这般想,那旁人能如你所愿吗?一次不行有两次,难道次次都能避过去?”
她有些踌躇讶然“那娘娘的意思…”
自己的善良隐忍回报的却是一次一次阴毒的置于死地,我不曾害人,人人却想诸我。这是冷漠躲避便可平息的吗?
尖锐的蔻甲攥进手心中,静默了半晌,我口中轻冷掠出几字“反击”
………………
暮色四合,我盛装而至养心殿,说是盛装其实比起丝莼娘子算是清淡,但至少将绝丽的美貌勾勒凸显的淋漓尽致,纤巧很鲜少见我在皇上面前这般用心妆点自己,我笑笑,语义略带嘲讽“深夜而去,不请自来,还有佳人伴左,若是我在嘈沓而至,恐怕莫说皇上,是为男子都会嫌烦吧!”
夜愈深了,庭院中四季海棠开得如月光一般皎洁明亮,映满纱窗。望着雪姝南殿窗棂上这盆险些害了我的玉兰,心中淡淡感慨,有了罗勒外悠长。恐怕画妃怎么也想不到,她让闫襄年送来陷害我的玉兰,有朝一日竟会成了我对付她麾下之人的武器。
乐子早已调集了侍卫守护在正殿门口。
我盈盈进了正殿,纤巧搬着那盆玉兰跟在我身后。
乳白轻雾似的月色,从养心殿玉色窗纱里漏进来,清亮月华与盈亮宫灯烛火交织成浅浅的明暗色泽。
正殿撤去了紫檀木的描金盘龙的圆桌,只设了铺就着白玉翡翠凉簟的香几,上面摆满了美味盛餐,丝莼娘子与?祯坐在白玉珠络席垫上,丝莼娘子罗衫半褪露出白皙的香肩,丰盈的胸前饱满也隐隐可见。她粉面桃红正笑靥如花得用玉筷不停往?祯碗中夹送着菜食,而?祯淡笑着环望于她。
我翩跹几步朝?祯福礼道“皇上万安,臣妾不请自来,没有打扰皇上与妹妹的良宵吧?”我说着盈盈抬眸,翦水秋瞳暗含柔情的望向?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