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上前试了下水温,劝道:“楚姑娘,水凉了,现在已入冬,楚姑娘还是先起来吧,等下冻着了,就不好了,受苦的还是姑娘自个。如果大王知道了,定会怪罪的。”
楚紫心倒宁愿冻感冒或者直接冻死,也好过活在这世上让西凉暴君摧残。但不能连累这些无辜的人,她们做奴做婢本就可怜了,怎好让她们为自己而受牵连,那个暴君的残暴又不是没见识过。实在是手上不便,顾不了羞耻,只好让两姑娘帮自己弄好一切。
随两人出来,原以为定是被带往暴君的寝宫,不想是侧殿,不过离他还是很近的,刚一进屋,就有太医前来帮她把脉验伤,一番询问后,太医道:“姑娘左手手肘骨折了,右手手腕应该也稍有移位,需接回来才行,好在其他的都只是些擦伤,没有伤到里子,下官定当尽力医治,不使留下疤痕。”他铺好药方,细细写下,“姑娘身子娇贵,需好好休养才是,切不可大意了。”
太医写好药方,望着楚紫心,面上拘束不安,楚紫心不解,问道:“大人,不妨明说。”她一开口,却是含糊不清。太医大惊,这姑娘竟然嘴里也是伤,看这情形,分明是自杀未遂的结果啊。
“姑娘,身子发肤受之父母,该好好爱惜才是啊!”太医叹息道:“姑娘手骨骨折,需接回去才好,可姑娘身份尊贵,下官不敢乱来,下官……”等下接骨,痛彻心扉,这姑娘如果受不了,惊动了大王,自己就没命了。
楚紫心猜到了太医的顾虑,知道骨折非同小可,一不小心落下残疾就麻烦了,便道:“大人无需多虑,需如何医治,该怎样下手,我都依从大人的就是。”她一扭头对莲儿道:“帮我拿块毛巾过来。”接骨痛是难免的了。
修儿帮她将毛巾折好,她对太医道:“大人,请帮我接骨。”说完,将头扭向一边,嘴里咬住毛巾,眼睛死死盯住一处。
太医被楚紫心的样子震撼,想不到一小女子也有这等气概。抓住楚紫心的左手,“姑娘,得罪了。”双手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楚紫心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眼前一阵晕眩,虽然嘴里摇着毛巾,还是“呜呜”了两声,莲儿同修儿被她的样子吓到,又不能上前安慰,只能干着急。
太医如法炮制,又帮她把右手手腕接回去,楚紫心就算意志力再好,身子却受不了,痛得歪在椅子上,差点晕死过去,莲儿扶住,才勉强坐稳。
太医又帮她轻捏了几下,面上含笑,“姑娘,接上去了,这几日请务必小心,千万不要使重力才好。”
楚紫心拿出嘴里的毛巾,深呼了两口气,眼中浸满热泪,再次谢过太医。
等太医离去,莲儿拿帕子帮楚紫心抹去额上的汗水,佩服道:“楚姑娘真的好勇敢,如果换成是奴婢,奴婢早就吓晕了。”
楚紫心露出一丝苦笑,“我这都是装的,其实真的很痛。”眼前无来由的飘过暴君那冰冷的双眼,心中一惊,难道我在祈望他能在乎我的痛吗?真是异想天开!想到暴君,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莲儿,我今晚在这里休息吗?”
“是的,洪公公吩咐过了,让奴婢二人服侍好姑娘,姑娘有什么事拒吩咐。”莲儿谦卑说道。
楚紫心微微凝眉,难道暴君今夜良心发现肯放过自己?也好,今日真的是惨无人道的一日,不要说身上的伤痛难忍,就是身子也疲惫的快要死去了,她望了一眼大床,“我好累,好想休息了。”
莲儿抱歉道:“姑娘,请许奴婢帮您上过药,再歇息吧,太医交代过了,此事不可大意。”
楚紫心无奈的点了点头,躺在床上,由得两位姑娘折腾完了,心里一寻思,双手骨折,还是小心些好。就让她们寻了小板来,将骨折处固定,又缠了不少的白麻布,细细一看,在心里叹息,摇着头道了声“木乃伊!”
莲儿同修儿一愣,不解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楚紫心嘴里含着药,只当她咬字不清了。
楚紫心面上一笑,“谢谢两位,我可以睡了吗?”
莲儿同修儿忙上前,服侍她睡下。很快累到不行的楚紫心,顾不了一身的伤痛,疲倦不堪进入了梦乡。莲儿对修儿使了个眼色,轻声道:“我守上半夜,你先去休息吧!”洪公公暗中交代,一定要看好这位楚姑娘,不可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样吩咐自然是防她自杀。
修儿轻轻的走到外面,把门掩上,回过头差点没吓得倒在地上,忙跪下去,打算请安,被西凉王止住,将她带到一边,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妥。”
“回大王的话,楚姑娘已睡下了,一切都还好。”修儿战战兢兢地说道,她来行宫这么久,可还是头一次被大王问话。
“下去吧!”西凉王松了口气,她睡下了,就不会要死要活了吧!站在廊前,定定的注视着楚紫心的大门,一动不动。想不到太医帮她接骨,她一声都没吭,都不知是不是痛晕过去了,日里头可是不停叫痛,那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大王,时候不早了,您累了一天,不如回去歇息吧!”洪公公担心大王的身子,轻声相劝。
西凉王本欲归去,却没能忍住想看看楚紫心的冲动,还是推门而入,摆手止住了欲上前请安的莲儿,径自走到床前,见楚紫心已然熟睡,眉毛却微微蹙着,难道她在睡梦中也有烦心事吗?手掌伸出,手指在她的眉上轻轻拂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