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元儒吃过一阵,卢象升转头看着周元儒轻轻道,“祖克勇与庞雨争执之事,此地便是战场,你觉得谁所言属实。”
周元儒连忙把口中食物吞下,低头半晌后道,“此地尸首多而血迹少,未见官兵尸首,可见未经恶战,属下先前审过此地几名受伤流贼,乃昨夜临近天黑前后,突有官兵从后追至,引发过桥流贼惊慌,庞守备方才说是晚间到的珠龙桥,与此大体相符,当时祖克勇尚未进入关山,恐怕那庞守备所言属实,祖克勇是见庞守备官小,要夺他的战功。”
“那你觉得该当如何处置。”
“扬祖抑庞。”
卢象升微微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饭。
周元儒见状放下碗低声道,“那马匹便不必说了,李重镇所部自入南直隶以来,途中病累死的战马已不下两百,若不加不足,其部战力恐不堪大用。
向自大人上任,所战皆依仗辽镇骑兵,滁州之战亦如此,祖宽眼下还是副总兵加总兵衔,等着军功升任总兵,祖克勇则等着升参将,李重镇亦有手下人等着升迁,珠龙桥的战功分与他们,辽军更能为大人所用,扑灭流贼之患方有指望。”
卢象升慢条斯理放下饭碗,又拿起远镜,对周元儒的话不置可否。
周元儒看看那远镜,又低声说道,“那安庆的庞守备,便说他们与辽镇一同到达珠龙桥,多少分一些斩首功,让他也能升迁便罢,再说他还有五里桥的战功,并不短少他的。”
卢象升看看周元儒,突然失笑的摇摇头,“把珠龙桥的军功都算给祖宽他们,珠龙桥马骡皆由辽镇收集,你吃完去传令给庞守备,令他所部即刻返回滁州。”
周元儒明白卢象升的意思,军功马骡都归辽镇,将庞雨调回滁州,免了两军混在一起再起争执,但如此确实薄待了守备营。
他迟疑一下问道,“但庞守备那边出了力,却无丝毫战功,恐怕要向张国维那里告状。
辽军入关半年,各地举告他们荼毒地方的奏本已是不少,张国维毕竟是东林大员……”卢象升放下远镜摇摇头,“方才你也说了,剿贼皆靠辽镇,祖宽恐怕亦是如此想的。
有人弹劾他们,才能更好为我所用,更利于剿贼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