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在小鹿子引领下进了正殿明间儿,按着礼数打千儿请安:“奴才给皇贵妃请安,恭喜皇贵妃痊愈!”陈喜是个眼睛明亮的人,瞅见皇贵妃面色红润,立刻上来拍马屁了。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黄纸的信,双手呈上来道:“这是皇上亲笔写给贵主子的平安信。”
温皙只好先按下怒火,亲自去了红蜡封,抽出里头的信,胤祄不在宫里,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他肯定是去了木兰了!
信是康熙的亲笔,里头是以极为骄傲和自恋的语气来写就的,宽口赞扬了胤祄在木兰围场的表现,在一众前来的蒙古王公子弟面前,技压众人,百步穿杨。康熙把胤祄这个小兔崽子从头到脚夸赞了一通,然后又叫她别生气云云。
次奥,老娘能不生气吗?!胤祄在送驾那一日扮成了个小太监,跟在康熙御驾左右,自然了很快就被康熙发现了,这厮发现了竟然也不叫人送他回宫!!更可气的是胤祄居然给小格子下了泻药,叫身边宫女隐瞒他已经不在宫中的事实!次奥,胤祄以前很乖很听话有没有,这到底是跟谁学坏了?!
最可气的是康熙,明明知道胤祄命中有这么一劫难,难道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兔崽子给送回来?!
温皙快速浏览着内容,到了最后一页,康熙说那仙药他也随身带着,要是胤祄有个什么不妥,就给他吃下。叫温皙放心。看到此处,温皙也终于略放心了一些。
放下信件,温皙突然瞥见那封口的红蜡似乎有些问题,红蜡的颜色也会印在纸张上,若是被人打开过必然会破坏红蜡,只是若有人打开,也肯定会重新弄上新的红蜡,那样的话信纸上就会留下两个红印子。红印是圆形,自然印下去也个圆形。只是信纸上的圆形却是椭圆型的,仿佛印了二遍似的。
温皙突然想到信中一些内容是不能被外人瞧见的,尤其是那仙药,便立刻警惕起来:“小喜子,这信没有旁人打开过吗?”
陈喜闻言,顿时膝盖一软。便吓得跪了下来:“贵主子可别吓唬奴才!这可是皇上亲手所书的密信,谁敢打开?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温皙虽有疑虑,却也笑得帝王的书信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便道:“想来,是我多疑了。”虽如此说,温皙却并不安心。虽然心中说胤祄一切皆好,温皙心却一直是悬着的。便对陈喜道:“十八阿哥可还好?”
陈喜顿时眉开眼笑:“十八阿哥好生骁勇!在木兰大出风头,还猎到一只火狐,说要留给贵主子做围脖儿呢!”
温皙眼皮微微一抬,以为耍点乖,温皙就会饶了他吗?只不过现在温皙最在意的不是怎么教训胤祄,而是为他的小命儿担忧。他这么爱出风头,可不是好事儿。
陈喜又道:“贵主子尽管放心。皇上把十八阿哥留在帝王金帐中,又有无数御前侍卫保护。断然不会出半点差池!”
温皙略一点头,道:“胤祄是头一回去木兰,头一次出京,胃口可还好?身子有没有水土不服?”
陈喜忙回答道:“十八阿哥胃口很好,很喜欢吃炙羊肉!”
温皙皱眉道:“乍然吃那么油腻的东西,肠胃受得了吗?”
“这...”陈喜不由露出几分躲闪之色。
温皙拧眉斥道:“有什么话直说!”
陈喜只好道:“十八阿哥肠胃好,自然不会舒服,只是——”,他急忙又道:“不过十八阿哥牙齿有些不太舒服,想来是到了换牙的时候才会如此,不会太医已经给开了止痛药了,想来不会有大碍!”
温皙听着,愈发不放心,又细细问了许多日常的事儿,陈喜一一答了。陈喜回宫送信,路上虽然快马加鞭,但说的也都是十多日以前的事儿了,他说的便是胤祄刚到木兰围场大出风头的事儿,如今他如何了,陈喜自然不得而知。
温皙便叫人唤了伺候胤祄的小格子来,他记得历史上的十八阿哥似乎是得了腮腺炎死的,如今胤祄牙齿不舒服,温皙便有些不大安稳,从胡语的药箱子里拿了些雪莲丸,交给了小格子,命他跟着陈喜一同回去。
陈喜和小格子才刚一走,第三日康熙的第二封信就到了,送信的是去年晋为銮仪使的舜安颜。温皙身在内宫,自然没见着舜安颜,送信到温皙手上的是康熙身边头号大总管李德全,他陪同舜安颜一同回京。温皙便晓得事情不简单。
温皙急急忙忙撕开信件,李德全磕头道:“贵主子您放心!十八阿哥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奴才是来报平安信儿的!”
若真是平安信,又需一个李德全再加一个额附回来禀报呢?!康熙的信上说的与李德全嘴巴里说的大同小异,胤祄果然生了腮腺炎,康熙却一力说并不严重,叫她放心。
只是温皙如何能放得下心来?!康熙上一封信明明说了,若是胤祄有什么不妥会给他服下那颗药丸,只是为何信中不曾提起给他服了或要给他服用?!还阳丹对康熙的寿元并无助益,他为什么不给胤祄吃下去?!腮腺炎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小病,若是服下还阳丹,必然能除去病根!
温皙心中惴惴不安,只是李德全只一味地安慰温皙,“十八阿哥真的已经见好了,贵主子千万别多想!”
他越是这么说,温皙就越是要多想。李德全的嘴巴只会说康熙所希望的话,想从他嘴里撬出点实情,想来是不可能的。温皙挥了挥手,打发了他。温皙很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是却隐隐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