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帐中。
古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贵妃心跳沉稳中带着一丝虚浮,腰腹以下浸在冰水中太久,又因为月信提前到来,更受不得寒,故而寒损子、宫,只怕日后会不易受孕。”
“啪!”康熙手中的茶盏被捏碎了。
“哎呦,皇上,您的手出血了!!”梁九功急得急忙上前掰开康熙的右手,茶水混合着血液一起留下来,不少瓷碴子都插在了血肉里,整个手心都血肉模糊了。
康熙良久才问道:“贵妃何时会醒来?”
古太医道:“皇上请安心,至多三五个时辰即可醒来。”
康熙叮嘱道:“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吧,现在温皙还真不是装晕的。昨夜被人推下水之后,温皙趁机闪进了空间里,正要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却感觉到空间外那个人居然把昏迷的青兰也扔进了水里,只好又跳出来救了青兰。
两次进出冰冷的湖水,温皙身子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就喝了姜汤在空间的席梦思上睡着了。
第二日早早起床后,又穿上那身湿的旗袍,第三次进入湖水中,温皙浑身打了个哆嗦,从什么地方进入空间出来的时候就还是那个位置。温皙游到芦苇丛的白石上之后,就觉得天旋地转,随即晕厥了。她原来不过是打算游到岸边装晕,等着人来救就是了,但是没想到还没到岸边就真的晕了。
温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窝在康熙怀中,“皇上?”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了许多,而且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来。
“我、这是怎么了?”温皙不禁有些迷茫。
康熙看着温皙的眼神满是愧疚和爱怜,双臂抱紧了温皙在自己怀中,喉咙有些哽咽道:“没事了,别怕,有朕在。”
温皙看见御帐中明灭的烛火,微微有些心惊,竟然昏睡了这么久?看了一眼康熙那怪异的眼神,“天黑了么?”
康熙低眉抚摸着温皙已经不烫了的脸颊,道:“你都昏睡一整日了,还好烧已经退了。身上还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生病的人比较脆弱的缘故,温皙的语气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头晕,浑身没有力气,还有——肚子疼。”本来要叫青兰弄伪“肚子疼”的药,现在竟然真的肚子疼了!
康熙低头吻了温皙的额头,道:“小傻瓜,你月信来了。”
温皙脸簌地红透了,很鸵鸟地往被子里钻,本来还打算喝点让月信提前到来的药,没想到月信居然来了。怪不得今早从空间出来的时候觉得小腹坠胀微疼,这个月的月事竟然提前了三四日到来。大姨妈来了也好,总算不用侍寝了。
“对了,这玉佩是你的吧?”
是一枚系着宝蓝色络子的羊脂白玉质地的圆形玉佩,有手掌般大小,上镂雕着一匹四蹄矫健的骏马,马背上骑着一只伶俐的小猴儿,正是“马上封侯”的寓意。温皙急忙拿在手里看了看,正是昨夜她顺手从那人腰间拽下来的,本来一直拿在手里,从空间出来之后却晕倒了,还以为是丢了或者是被湖水冲走了。
温皙沉声缓缓地道:“这玉佩的主人正是推臣妾落水的人。”
“什么?!”康熙吃了一惊,虽然有些疑惑,那玉佩无论上面的雕纹还是络子的颜色都不是女子用的,原本还以为许是准备着赏赐母家兄弟或者是她入宫时候叔伯给的的添妆之物····没想到她竟然不是意外落水!
康熙阴沉的眼神透着几分杀意,问道:“你可看道过那人的脸?”
温皙摇头,“昨夜天太黑,臣妾又是被从背后重重推了一下,臣妾隐隐见那人身形高大,不像是太监宫女。”
“无妨!”康熙嘴角冷笑,“朕瞧着玉佩是宫中的手艺,又是上好的羊脂玉,不愁查不出来是谁的东西!你安心休息,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谋害贵妃?!”宫中之物赏赐了哪个嫔妃、哪些外臣都一一记录在案,花费些精力,自然能够查出来。而这么好的质料的玉佩所赏赐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温皙目送康熙离开,心里却没底儿,到底是谁要置他于死地?温皙自己清楚,绝对是没有和什么外臣结仇的。马上封侯,必然是男子用物,但是温皙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人。头有些晕,便埋在被窝里不去想。
候在珠帘外的松竹梅三人见自家主子没有声响,松儿便上前挑开一点帘子,轻声问:“主子睡了么?”
温皙睁眼见正是自己用惯了的松儿竹儿梅儿,又想到了青兰,急忙问道:“青兰现在如何了?”
竹儿道:“青兰姐姐并无大碍,只是稍微有些着凉,故而未能前来伺候主子。”
温皙点点头,“那就让她好好歇着吧。”听竹儿的语气,便知道青兰并无大碍,温皙也就放心了。
“给贵主子请安,贵主子要用膳吗?”梁九功今日比往日更加恭敬殷勤了。
温皙嗯了一声,道:“是有些饿了。”
梁九功笑道:“灶上一直煨着鹿肉补血汤呢,是皇上一早就亲自吩咐的!”
“对了,怎么不见公公身边的小全子?”温皙随口问道。
“这···”梁九功讪苦笑了两声,“他不好好伺候贵主子,被皇上赏了二十板子,皇上还说以后不让这些不尽心的奴才在御前伺候了。”连他自己都挨了十板子,屁股还疼着呢。要不是皇上用惯了他,只怕也要给撵走了。
温皙哦了一声,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