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请留步——”温皙正在返回承乾宫的肩舆上,后头慎嫔急急忙忙追了上来。肩舆需是妃位以上才能用的,因此嫔妃之中也就只有温皙和佟贵妃能享用。~~位份高就是占便宜呀!
慎嫔行了一礼道:“娘娘金安!”
“慎嫔有什么事么?”
慎嫔喘了口气道:“嫔妾自问并无因避讳娘娘而改封之事而对您有丝毫不满。嫔妾只不过是赫舍里氏的旁支,家中父兄都是不争气的。生母虽然有幸被扶正,但两年前便故去了。”
温皙微微歪头,缓缓地道:“慎嫔其实无须跟本宫解释。”
“娘娘明察秋毫,自然事事了然于胸。只不过是嫔妾不吐不快罢了。嫔妾素来喜欢直爽之人,不知是否有幸去娘娘宫中坐坐?”
“改日本宫定然扫榻相迎。”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温皙还能拒绝么?
慎嫔微微躬身,道:“日头愈发毒了,娘娘肌肤如雪,不宜久晒。嫔妾改日自当登门拜见。”
坐在肩舆上,优哉游哉回到承乾宫。七月的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殿中早已摆了冰盆,殿内与殿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温皙卸下碍事的赤金菱花护甲,手指拨弄着青花瓷龙纹缸中大块的冰块,悄悄地上撒上些空间水,让殿中的空气闻着也清新些。
端坐在紫檀木束腰塌上,左右那冰裂纹珐琅彩熏炉香气浓郁,闻了叫人格外不舒服,温皙眼中流光转动,吩咐道:“把熏炉里的火灭了,本宫不喜欢浓郁的香气!”
熏炉侧正在添香的绿色衣裳的小宫女道:“娘娘,这是内务府进献的梅花香,整个宫里只有娘娘和佟贵妃宫里才有。”
“听不懂娘娘的话么?!”松儿上前,语气严厉,半盏残茶都倒进了香炉里。松儿转而斥责道:“娘娘不喜欢这味!以后承乾宫不许焚香!还不快出去!娘娘近身,哪里轮得到你来伺候!”
小宫女面色十分委屈,“贵妃娘娘身边按例配十个宫女贴身服饰,所以内务府才指派了奴才等人来伺候的。”
温皙挥挥手,道:“退下吧。”
“是。”
竹儿见那小宫女退下了,才走到温皙跟前,道:“主子,您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内务府总管徐信义就亲自送了四个宫女六个太监过来,方才那个叫碧螺,奴才一时不查,她就自作主张就点上香料了。”
这么快就想要安插人手了?佟贵妃的手伸得够快!一边用团扇扇风,道:“以后不许新来的到殿内伺候,只让她们做些无关紧要的粗活。你们也睁大了眼睛给我盯好了。让平嬷嬷来看看这香料有没有问题。”
“是。”
“主子是觉得这香有问题?”吴嬷嬷倒是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
温皙眯着眼睛,“小心些罢了。”
马郎阿氏走到珐琅彩熏炉跟前,“不但要小心香料,这熏炉也需仔细检查。叫两个粗实的小太监,把着熏炉换成娘娘库房里的那对金鹤式样的熏炉。娘娘虽然不喜欢焚香,但是皇上来的时候总要点一些龙涎香。”
那金鹤式香炉是温皙陪嫁的东西,通体银鎏金,黑珍珠为鹤眼,仙鹤背部可开启,倒入香料点燃,缈缈幽香就从鹤嘴中吐出。就算不用,摆在殿中欣赏也是不错的,温皙点头道:“平时多弄些时令花卉养在殿中,比用什么香料都好。”
马郎阿氏称一声是,便带了几个粗使的亲自去了花房。
“嬷嬷觉得慎嫔如何?”温皙突然问吴嬷嬷道。
吴鲁氏略一思忖:“看上去倒不像是个有心机的,只不过嫔妃之间,多半是彼此算计、彼此利用,纵然结成一党,也不过是利益相同罢了。”
“那你觉得她和本宫利益相同么?”温皙知晓吴鲁氏和马郎阿氏都是久经宫闱的老人,看事情自然比年轻人透着许多。
吴鲁氏笑道:“佟贵妃是汉军镶黄旗,嫔妃之中所有不甘的怕是大有人在。慎嫔好歹是赫舍里氏,自然不愿意屈居汉军旗和包衣旗嫔妃之下。娘娘若想将她收为羽翼,也未尝没有可能。”
“唔····你可知伊常在安置在哪个宫?”
“景仁宫,”吴鲁氏随口道,“娘娘其实无须在意这些小事。值得娘娘在意的只有三样,一曰位份、二曰圣恩、三曰子嗣,这三样拿捏住了,自然一切安稳。伊常在入宫两个多月了,至今都不曾受到临幸,倒是今年新入宫的汉军旗的易常在和袁贵人倒是有几分恩宠。”
温皙苦笑了笑,她虽然表面上有些蔑视伊尔木,只不过同为清穿过来的,温皙不晓得她所谓的医术有多厉害,她也不知道伊尔木对历史通晓的程度,少不得要小心一些。
“我记得陪嫁里有不少的如意,嬷嬷去选一些,赏赐给几位嫔位,记得给慎嫔的贵重一些。给佟贵妃送一尊白玉求子观音。嫔位以下的嬷嬷看着办就是了。”
吴鲁氏道:“那奴才还是拟定个单子吧,娘娘看过了之后奴才再派人一一送去。
“唔,也好。”吴鲁氏这是在不动声色地培养她情礼往来的能力呢。
竹儿捧了珐琅彩缠枝西番莲花纹的圆盒,道:“娘娘吃些杏脯润润口吧,夏日里容易不思饮食,杏脯开胃得很。”
杏脯的颜色金黄,满满一盒子杏脯颜色喜人,都是去了核儿的,果香味也有几分诱人,温皙忍不住多吃了两枚,便觉得牙齿都要酸倒了,一边用碧螺春压一压,“嘱咐一下膳房,中午做些清淡的素菜。早晨那道芙蓉燕菜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