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张紫眸行走在这漆黑的宫殿间,感受着微微的凉意,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映衬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形成一幅精美的画卷,这就是凡间的皇宫么?张紫眸摇摇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样盯着东方日出处,一直在宫殿顶端站到第二天清晨。
常繁枝经过昨天的张紫眸的治疗,如今气色好了许多,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粉色,身子也略微丰满了一些,一觉到天明,才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穿戴起来。“穿那件藕荷色的。”她回头看了看宫女手上拿着的衣裳道。
“娘娘今天是想出去走走?”说话的是一个在常繁枝身前有些脸面的宫女。
常繁枝点点头,“有些日子没给太后娘娘请安了,我身子好了些,自然要去太后娘娘身前尽孝。”她从铜镜中照了照,虽然镜中的影像不甚清晰,却也能感觉到她自己的气色不错,满意地点点头。
她没有听到身后宫女的回话,转头看去,却在不经意间见到了一片明黄色的衣角,不由地兴奋地抬起了头,“皇上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了。”
皇帝刚刚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常繁枝精神的气色,心中松了口气,不由地打趣道:“爱妃这是因为朕昨日没来,所以今日才容光焕发地迎接朕么?”三十多岁还膝下空虚的皇帝,压力也不小。即使是九五之尊,也防不了天下悠悠之口。
常繁枝见皇帝面上没有怒色,清脆地笑出了声,“皇上。”声音中是浓浓的眷恋。在宫中生活了也有几年,女人的那一套,还不是拈手就来。
皇帝哈哈大笑着,“赏。凤藻宫伺候的都有赏。”他拉着常繁枝的手坐下,“是不是因为昨日母亲和妹妹来了,心中才开朗些?”皇帝想着自己对端妃也算是尽了心力,却抵不上她见家人一面,心中有些埋怨,这一胎他看得很重,不容许有丝毫闪失,可是又想到常家人进宫,也算是立了功,又按下了自己的心思。
常繁枝自然不知道皇帝在这一瞬间变化的想法。脸上带着笑意,融融的暖人,“母亲看着和几年前一样。妹妹倒是长大了许多。一晃眼,繁枝也要做母亲了,想到母亲怀胎十月的艰辛,就恨不得将母亲留在宫中。”她双眸晶亮亮地望着皇帝,“还要多谢皇上的恩典。让臣妾能够一解思亲之情。”
皇帝感受到了常繁枝的慕濡之情,拉起她的手就道:“刚刚不是说要去给母后请安?现在朕陪你一起去吧。朝上大臣吵吵嚷嚷,朕都有几日不曾到母后的宫里去了。”他每日都要抽出时间来到常繁枝这里来看看,昨日却是个例外,实在是边境蛮夷来犯,一干大臣就只知道在早朝上扯皮。一个正经做事的都没有。
常繁枝笑颜如花,将手缓缓从皇帝的手中抽出来,“皇上不如在臣妾这里歇一歇。容臣妾去换身衣裳。“皇帝点了点头,想着刚刚朝堂上独自站出来请战的罗远成,沉吟起来。罗远成是将门虎子不假,武艺高强难有人超越也不假,可是年纪毕竟太轻了些。转而又想到一群七老八十的朝臣们还不如一个弱冠小儿,冷笑一声。
“皇上可是等的烦了?”常繁枝刚刚梳洗完毕进入内室。就听到皇帝的冷哼声,有些忐忑,脸上却带着歉意的微笑。笑容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笑得好看也不失为一种应对。
皇帝站起来,自有宫女们为他整了整褶皱的衣裳,“走吧。”
太后的寝宫内,一干请安的妃嫔都已经告退了,只有贵妃娘娘被单独留了下来。
“端妃的胎如何了?”太后淡淡地问道,贵妃却不得不小心应对,毕竟怀胎的不是自己,而自己现在协理后宫,算是个没有名分的皇后,“端妃妹妹昨日胃口不错,听太医说,脉象也更加有力了,想来是大好了。”
太后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端妃的孩子一定要留下来,你心里也有个谱。”她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贵妃,安慰道:“你总归进宫的时间早些。”只这样说了一句话,就感觉不是个味道,贵妃进宫十几年都无所出,而端妃进宫短短几年就有了胎。不禁感叹道:“这就是命啊。好孩子,委屈你了。”太后很少如此动情,只不过见到瘦了一圈儿的贵妃,有感而发而已。
“臣妾有什么委屈的?端妃妹妹为皇上开枝散叶,是臣妾的福分,也是给臣妾赎罪。”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却揉得眼角更红了。
她的命是苦,不过,苦臼来也不是不能够达到的。等端妃平安诞下子嗣,估计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端妃一个破落商户家的女儿,凭什么有这个福分?贵妃低头拭泪,让人看不到她晦涩不明的神色。虽然那破落户的肚子不能出问题,但去母留子,难道不是一个好办法吗?反正生产对女人来说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能不能回来,就要看个人运道了不是?
“这话可怎么说的?怎么就落起泪来了?”太后抬起绣着繁复明黄色花纹的袖子,示意身后的嬷嬷。那嬷嬷陪伴了太后多年,自然知晓太后的心思,“贵妃娘娘也不用将罪责都担在自己肩上,您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时太后适当插话道:“你放心,皇上和哀家都忘不了你的功劳。”
两个人正在说这话,就听到宫门外的太监禀告说皇上和端妃娘娘来了,贵妃连忙收敛了些情绪,跪下给皇上请安。
太后看向相携而来的两道人影,也不由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