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苏烨已然勒住了马。
“这里便是了,下马吧。”
苏葵应了一声,抬眼便望见门前挂着孙记酒坊四字招牌的一家算不得小的铺子。
二人牵马走到门前,苏葵望里瞅去,一眼便望见大堂之中,坐在柜台前敲着算盘摇头的一个微微发福的男子,约莫四十来岁,应是这孙记酒坊的掌柜。
中年男子闻听动静,下意识抬起头,见是苏烨,喜得一脸忧色消散干净,忙摆手示意小厮上前牵马,自己也面带笑意的拱手迎了出来。
“原来是苏公子啊,今年怎地提前了好几天过来,也不通知一声,孙某也好准备准备帮苏公子洗尘啊!”
苏烨接过苏葵手中的缰绳,一道递给小厮,笑道:“今年是陪舍妹来此赏玩,才提前了几日,冒昧前来还望孙掌柜见谅啊。”
孙掌柜摆了摆那胖乎乎的手道:“苏公子莫要说折煞孙某人的话了,想必身旁这位出尘脱俗的秀,必定是苏公子家妹了?”
说完便眯着眼睛望向苏葵,笑容和蔼亲切。
苏葵望着孙掌柜这双本就不大,这一眯甚至已经看不见的双眼,得体的点了点头。
“孙掌柜好。”
苏烨见状一笑,随着孙掌柜走了进去,也不再诸多寒暄,直截了当的道:“今日来的突兀,就是不知可否方便验酒?”
孙掌柜神情半喜半忧,却还是爽朗的道:“当然当然!孙某这便带苏公子去后院验酒!”
说完便抬头对瘦黑的小二道:“小六子,好生照看着铺子,我先随苏公子去后院儿,有事情过去喊我!”
名唤小六子的小二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孙掌柜抬手引着苏烨往后院走去,自己则是非常恭敬的走在兄妹二人的后方。
苏葵斜眼往后望去,看着这孙掌柜俨然笑成一朵花的脸不由疑惑,虽然苏家是孙记的大主顾,孙掌柜恭敬些无可厚非,但苏葵总觉着这孙掌柜似乎恭敬的过了火,甚至有些像是.讨好?
特别值得怀疑的是,他们刚进门的时候,苏葵分明看到他满脸愁容不住的摇头。
思及此处,抬眼往一旁的苏烨的看去,只见苏烨俊朗的面容带着笑意,丝毫不见意外之色,似乎是早已料到了一般。
苏葵心下疑惑,莫不是这就是苏烨曾说的算不得不好的事情?
到了后院中得一处房门前,孙掌柜掏出怀中的钥匙,上前打开了锁便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苏葵刚把右脚迈入房内,便闻得一股桃花酒的醇香,只是这么一嗅,苏葵便是愣了愣。
这香味.
苏葵按下心头的惊诧:“孙掌柜,你这原酒中可是有陈年金茎露?”
孙掌柜闻言一振,诧异的望向苏葵:“苏秀小小年纪,竟也是懂酒之人,这金茎露可是我孙记祖上传下来的密方,放眼大卫,可找不出第二家来!”
苏葵又是一愣,据历史上记载,这金茎露可是明代的御酒,崇祯帝平素最爱喝的便是此酒。
历经多年,此酒经过辗转多次改制,到了现代,也是不外传的秘方,自己也曾花了不少心思,才得来了一瓶,但是还未来得及喝,就非常不幸的被小楔给碰碎了。
苏葵当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硬是狠下心饿了小楔三天。
所以苏葵当时只是闻着了这酒的气味儿,所谓越得不到的越是念念不忘,所以苏葵对有关这金茎露的酒味的记忆是异常的深刻。
怎么这酒到了这个时空竟是成了民间的秘方了,且好似不是太出名,要不然如何舍得拿这酒来做桃花酒的原酒?
这桃花酒固然不算下品,但拿这金茎露来酿的话,苏葵觉着十足是暴敛天物了。
苏烨闻言皱了眉,只当是孙掌柜的在恭维苏葵,乍一听换了原酒,不多思量便开口问道:“孙掌柜,今年为何会自作主张改了原酒?且这酒我听都不曾听过,孙掌柜能确认其比先前的原酒好卖?”
苏葵闻言更是惊异,这等好酒,苏烨竟是闻所未闻?
孙掌柜的脸色暗了暗,收起了笑意道:“这酒确是鲜有人知,而且没有哪个酒商愿意尝试新酒,所以这酒也就我就想着这老祖宗的方子,不能到我这代失了传承,于是便用来做这桃花酒的原酒了,苏公子也不必介怀,这只是做了三十来坛子,其余的并未改动。”
苏葵不禁感慨,这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再好的东西没人宣传也是白搭。
苏烨这才放了心。
孙掌柜便引着他走向那放置着一坛坛的桃花酒处。
苏葵却是没什么心思关注那劳什子桃花酒了,一心想着那金茎露,循着香味,走向那被安置在角落中的三十来坛酒,蹲下身来,用手拔出包裹着红布的木塞,嘭的一声响起,一股让人闻之欲醉的香味便扑向苏葵。
苏葵的双手有些激动的颤了颤,这味道绝对错不了!
虽然被桃花的香味隐去了一些,但还是遮不住那浓郁的味道。
苏葵久久回了神,贪婪的吸了几口酒香,十足一副酒鬼模样。
好一会儿才把木塞又塞了上去,抱起一小坛子,颇有些兴奋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却说什么都舍不得放下。
这时苏烨已经验完酒来到了苏葵旁边,因为这酒每年都是一样的味道,这孙掌柜也是个实诚的,所以苏烨每一年都是先来孙记,这酒也就是抽几坛尝上一尝便好,从来也未出过什么纰漏。
见她抱着一坛酒,苏烨苦笑了一声,心道苏葵毕竟还是个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