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停在了清波馆大门前。
馆前的守门人是个须白的老人,见有客来就探目望去。
先下车的两位身着同样翠绿对襟小袄的少女,外头都穿着件挡风的面衣,一下马车便将帽兜带上。
接着便又撩开了马车帘,只见自车中伸出一只玉手来,不多时,便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被扶了出来。
女子身着织锦镶毛斗篷,偌大的兜帽几乎要遮住了面容。
那两位丫鬟似还觉不够,上前替那女子将斗篷再次拢了一拢,认真的系上了结,除却一双眼睛,几乎是将人遮的滴水不漏。
又听光萼说道:“奴婢先前都打听过了,这清波馆中并无雅阁,多是却是凉亭供人歇脚,亭中未免风大,秀风寒初愈,这帽兜万不可摘。”
苏葵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清波馆是赏景之处又非酒楼茶肆,自是不会设下什么雅阁。
光萼先去交了入馆的银钱,主仆几人便相携着行了进去。
馆中供人行走的小道和甬路上的积雪都被扫除的干净,然花池之中,枝木以上的积雪却都保留了下来,是以用来观赏。
“好香啊——”光萼四处打量着,在空气中嗅了嗅带着笑意说道。
空气中是泛着一股淡淡的梅香,清幽而淡雅,夹在冷冷的空气中铺面而来,闻之心怡神旷。
举目望去,右手道旁有着不小一片梅树林。清一色的白梅,白的如玉似雪,乍一望去,似已跟周遭的银雪融合到了一体。
苏葵尚且未瞧见这种白的通透的白梅花。一时不由看的入神。
此情此景,忽就想起了一首忘却了名字的诗来——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秀吟的是什么诗?”光萼听得云里雾里,却丝毫不影响她好奇的心态,来王城时候不短了,前前后后也跟着苏葵去了不少地儿,可冬日里出来赏梅还是头一回。
跟她相比,同行的争香就显得沉静的许多,虽说也是觉得稀奇的紧,但却没多问什么。就静静的跟在身后。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身后有人重复了一句。是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欣佩:“应情应景,字字珠玑。好诗啊!”
“阿葵?!”紧接着,便是一名女子惊喜的声音。
苏葵闻言回了头去,才见是史源,史红药和史行云并着两个陪行的丫鬟正朝着她们走来。
“来赏花,怎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咱们也好一道过来啊!”史红药走近,冲着苏葵扬唇一笑,嘴角的那颗痔衬得整个人越发的俏皮活泼。
苏葵先是朝着史源一行礼,才回答她道:“是没想到你也过来,我是收了范秀的帖子这才有此一行。也非特意过来赏花。”
史红药闻言了然地点头,道:“我也是收了那范秀的帖子,我爹爹和行云今日休沐,便被我扯着一道来了。”
说来,史红药同范明砾更是没什么来往,这位范秀性格内敛,为人不喜张扬是没怎么踏出过闺房,若不是这回选妃的旨意下来,只怕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范家的秀叫什么名字。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范明砾这回得了皇上青眼钦点入宫的消息一经传开,上门攀结的人也络绎不绝。
然而苏葵以身子不适的借口拒了两三天后,上门的人便渐少了,也兴许是因为苏天漠和苏烨都不在府的缘故,许多人便觉得她一个弱女子也当不得什么家,故并未像范府那般热闹非凡。
史行云跟在史源身侧行了过来,目光扫过苏葵,脸色有几分局促。
史源将他的眼神看在眼里,也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丫头难得固然是难得,他也极中意,但自己的儿子却是没这个福气——
这时便见有身着灰衣的小仆行了过来。
来人走到苏葵几人面前,有礼的一福,笑眯眯地试探着问道:“敢问其中可有丞相府的苏秀?”
光萼看向他道:“这就是我家秀,你是何人?”
“回这位姐姐的话,奴才是范府大秀跟前当差的,我家秀估算着苏秀该来了,便叫奴才来迎一迎。”他笑的一脸讨喜,答道。
苏葵闻听神色如常,微一颔首,对那仆人说道:“那便有劳前面带路了。”
史源见状对史红药道:“你随着苏秀一同过去玩吧,我跟行云四处走一走。”
史红药闻言点了头,上前挎了苏葵的胳膊,一行人便跟着那仆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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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宫。
黑衣男子脊背坚直,垂着头禀道:“属下照着陛下的吩咐过去的时候,发现辰公子也在,并让属下带话给皇上,说这俩人交给他便是,余下的事情让陛下不必再.”
肖裴顿了顿,讪讪地道:“让陛下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这些还都是好听的,辰三那些数落慕冬因色忘义、言而无信的话,他提也不敢提。
慕冬闻言就“嗯”了声,像是在意料之中。
那巫谷来的父子像是已经知晓了苏葵的身份,在城中打听到了苏府所在之后便三番两次的想混进苏府。
他今日让肖裴过去,也并非真的要取那父子二人的性命,只是想跟辰三提个醒,叫他别忘了当初答应他的话——需得保证不让那二人伤苏葵半分。
目的已达到,他便转开了话题,问道:“风寒可已痊愈?”
虽是没提名,但肖裴哪里猜不到这是问的哪一位。
苏烨一走,苏府里便多了三两个面生的丫鬟,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