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长老面色顿黑,暗道:“坏了。”
这白袍道人一亮出身份,他先前的如意算盘,尽数被打乱了。
他本打定主意,不管此人说什么,都不予采纳,若此人纠缠不清,便将其驱逐出境,可没想到此人才亮出身份,他的这些把式就全用不上了。
道理很简单,就好比讨教术数问题,来了数王林允道,研究天星问题,见到了天究天机子。
一旦这些权威人物当面,这一行业的话语权,天然便掌握在这些行业的泰山北斗手中。
眼前之事,便是如此,“七色森林”林森大名,便是他也有所耳闻,乃望气界执牛耳的人物,有他在,望气之说,可以休矣!
他纵再掌握评判权,于望气之事,也绝难抵得过林森。
许易微笑道:“孔四座,我冷阳峰的山气,可还要再断?若是孔长老执意要断,便请计户司再派出望气师,与这位林道友一同研判,不知孔司座以为如何?”
孔长老念头急转,说道:“望气之说缥缈而诡辩,岂因一人之言而定论?况乎,有司行事自有章法,未列入我计户司门墙的山野之人,如何有资格观我淮西山川地气?冷阳峰山气有泄,地脉紊乱,此事已成定论,断不容再起争执,无关之人退下堂去。”
孔长老这番话才将出口,满场一片哗然。
谁都知晓他与祁孙周三位长老与许易的矛盾由来已久,更明白今次之事,是这四位做局,要狠狠扫一把许易的脸面。
虽然旁人未必清楚这四位长老哪里来的胆量,要和已化身路庭上官的许易,明刀明枪的做一场。
可孔长老这番话,还是让众人对他们四位的野蛮手段,深感震惊。
孔长老代表官方发言,竟能将此罔顾事实,颠倒黑白之言论,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此等手段,不知令多少人暗呼望尘莫及,无怪此君能荣升长老之位,稳坐这么多年的计户司司座一职。
嗜宠成婚:首席谈谈情
他巴不得将许易往决斗上引,毕竟眼前之事,运作到极端,也只能将许易的面子踩进泥淖中,一洗胸前之郁结。
可要灭杀许易,却远远不能,毕竟许易头上还戴着个sān_jí星吏的帽子,他虽不知此人的官籍转往了何处,但此人头上的官帽一日未摘,他一日不好明目张胆下手。
此番问话,虽似挑衅,却是引诱。
岂料,孔长老话音方落,又有一行人飘腾而至。
孔长老方要喝止,窥见诸人身上的服饰,到嘴边上的话,猛然咽了下去。
却见那一行人,由一名红面中年领衔,共计六人,皆着官服,而那官服上的纹饰,既非淮西府亦非剑南路庭。
胸前图案,显露的品阶却极为明白,除那红面中年为二级星吏外,随后三人皆为一级星吏,剩余两人显然未入流品。
区区一名二级星吏领衔的队伍,竟莫名的有横压当场的气势。
孔长老与祁孙周三位长老不敢怠慢,皆同步迎上前去,询问究竟。
红面中年道:“某大号高文和,乃圣庭御直殿中驻淮西府风信使,此数人皆为本官随员,今日造访,冒昧之处,还望几位大人见谅。”
言罢,掌中现出一枚苍鹤玺印和一封展开的公文告书,高文和滴入鲜血,玺印发出柔和的荧光,证明此物确为他所有。
待得高文和自报家门,满场惊呼声已压抑不住,四位长老更是齐齐大惊,怎么也没想到,这好好的怎会惹来圣庭的风信使。
这圣庭的风信使,看着流品不高,却是圣庭放诸于天下的耳目,隐匿于暗处,专司收集资料,监控各路各府资料图库,并负责存档核验,外加收集民风、民情、官绅等等。
直属于御直殿,而御直殿正是圣主的心腹衙门,换言之,这风信使便是圣主在民间的化身,其官位虽卑,纵使一府之主,也不敢轻慢。
江湖有言,风信使入门,准无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