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十六年太久,长公主连自己做过的龌龊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还是,你想在我面前装失忆,扮无辜?”
殷然的声声质问,就像一把把三面樋的三棱军刺,将她的心扎烂后,还要将她的血全部放干。
姬姜失神的跌坐在珍贵华丽的白色羊毛毯上,眼睛里的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籁籁倾泻而下。
她的耳朵嗡鸣,看着殷然干裂苍白的双唇一开一阖,却根本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因为她刚刚那句话就已经将她劈的神魂天外,三魂丢了七魄。
因为愤怒和无措,姬姬的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努力攫取着周围的空气,可殷然却仍旧不想放过她。
在给了姬姜第一个致命一击后,殷然赤着枯瘦的双脚向她步步逼近,姬姜恍惚的看着她向自己走来,举臂狠狠的握着自己尖细的下巴,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罗刹一样,疯狂的大笑后,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怎么?自己做过的腌臜事被我说出来,你长公主强大的自尊心突然受不了了?”
姬姜坐在地上,只一个劲儿的流泪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殷然继续火上浇油道:“姬姜你知道吗?你们姬家不仅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无辜的连祁,当年连祁和你私奔的那夜,打断他双腿的人,并不是你父王姬伯庸那个老家伙告诉你的那样。”
姬姜在听到这句话时,她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大,目光灼灼的看着殷然一开一阖的嘴巴,听她切齿拊心般的继续说道:“当年打断连祁右腿的,并非是你的夫君阴康侯玺,而正是逼你远嫁阴康的好父王——姬!伯!庸!”
殷然在说最后三个字时,连牙根都快要咬碎般的狠厉。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姬姜不敢置信的捂住耳朵,失声尖叫道:“你骗我……那件事……那件事明明是阴康侯玺做的,而且这些年,他也从未否认过,你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我不信……”
殷然看着坐在地上,双腿慢慢向后退着的的姬姜,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知道真相时的自己,当年,她也是不信的,不过看到姬姜此刻如此痛苦的模样,她只觉得痛快。
“你不信,可以去问你的好父王啊,哦,对了,你哥哥姬菽,其实也知道这件事,他在这十六年里写给你的家书中,从未提到过此事吧?仔细说来,阴康侯玺对你也真是疼到了骨子里,就连被你父王扣脏水在头上,为了不破坏你和家人的关系,他竟然被委屈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告诉你当年的事实和真相,哈哈,姬姜,你的命可真好,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啊。”
“世间上最温柔美好的男人对你痴心不改,死心塌地,终身不娶,而世上最有权有势的血族之王,同样对你奉若珍宝,小心呵护,把所有的肮脏和龌龊都帮你挡在门外,给你营造了一个纯净虚假的美好世界,你说说,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殷然神形癫狂的逼问道。
看着姬姜瞪的越来越大的眼睛,殷然继续快意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好命?你凭什么可以享受这世上最优秀的两个男人的爱?你不配!在你写信告诉连祁,让他必须遵守他曾对你许下的那个可笑的誓言时,你就已经不配被人爱了,姬姜!”
说到这里,殷然猛的揪住了姬姜乌黑秀丽的长发,似疯似魅的说道:“你这头乌黑的长发,保养的可真好啊,跟我还曾是少女时一样,又黑又漂亮,可你看看我如今的样子,形容枯槁,酷似鬼魅,就连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对儿女都不愿意亲近我,而你却过的这么好,老天不公!”
姬姜的长发被殷然拽在手里,可她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眼睛一个劲儿不由自主的流着泪水。
此刻,藏身在门外一处圆柱后的仲孙云幽没有听到屋里姬姜的回答,心知不妙,刚要施展“幻影”闯进屋去,就看到了姬菽大步的向主殿门口跑来。
看到姬菽的身影后,仲孙云幽倏地重新躲了起来,她的面色复杂,眼神深邃,刚刚她听到了太多的王室秘辛,一时间还真有些发懵。
尤其在听到姬菽那个疯王妃,说姬姜在十六年前给连祁写的那封信!
仲孙云幽在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件事会不会是王上做的?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连祁单身,对王上并无任何好处!
但如果说那封信是姬姜写的,就更加不可能了。
据她所知,自十六年前姬姜嫁到阴康后,别说给连祁去信了,就连她血脉至亲的哥哥姬菽和父王姬伯庸,她都从未去过一封信。
更何况,仲孙云幽相信姬姜的为人,按照她善良柔软的性格来说,她绝不是罔顾别人幸福,做出如此自私自利的事的坏女人!
既然这件事不是王上和姬姜做的,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理清了这件事后,仲孙云幽静静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姬菽在得知妹妹姬姜来到自己的东宫之后,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从议事厅跑回了自己的东宫。
才刚一跑到殿门口,他就听到殷然最后说的那句“老天不公”。
闻言,姬菽恼怒又慌乱的大力推开殿门,径直向屋子的内室走去。
只见他的王妃殷然,正狠狠揪着姬姜乌黑的长发,而姬姜双眼空洞,就像没了生气的木偶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住手,你这个疯女人!”
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