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又渴又饿又累的季铭岳,被陆芊珞放走后,就一路逃命似地返回延京城。
此刻的季铭岳再也没有了之前风度翩翩的温润风姿,衣衫褴褛、面露惊恐,这样的他,比起路边最为落魄的乞丐还要更加狼狈不堪。
眼看已经远远地可以看到延京城了,季铭岳满是脏污的脸上终于露出得救般的神情。
然而下一瞬,季铭岳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因为他的眼神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直觉告诉季铭岳,来者不善。
然而季铭岳还来不及逃走,就被那黑影一掌劈在后脑勺,晕了过去。
季铭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正被人吊在半空中,空间里只有头顶能透下光亮来。
向着四周望去,这一眼,季铭岳被吓得面色惨白,魂飞魄散。
因为距离他脚下只有三丈的下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蛇,大大小小的,各种颜色的,向着他吐着腥红的信子。
季铭岳觉得他真的要被吓昏了,然而下一瞬一道冰冷的声音却传入了他的耳中。
“敢昏过去,就将你丢下去喂蛇。”
这一声,犹如当头棒喝。
季铭岳狠下心来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一股咸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痛得他眼泪都掉了下来,不过强烈的痛感确实让他终于清醒了许多,至少暂时是不会昏过去被喂蛇的。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回答一个问题,敢有一句假话,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
“问,问,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季铭岳连连点头,他看不清那个问他话的人长得什么模样,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身影。
可即便是这样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那身影之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哪里还敢不有什么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他的性命重要呀!
陆国公府云霜院。
比起往日,云霜院萧条了许多。
偌大的院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地上的落叶落花亦没有人打扫,如同荒废了数百年一般。
陆芊珞命素月、紫竹守在院外,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她独身一人去见四姨娘。
待到渐渐近了,陆芊珞就听到了杜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四姨娘,你撑住呀,老爷已经去给你请大夫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陆芊珞走到门口,就看到杜鹃跪在四姨娘的床前。
房间光芒幽暗,阴影里,她看不清四姨娘的神情。
“杜鹃。”
听到陆芊珞的声音,杜鹃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跪着转过身来就紧紧抱住陆芊珞的双腿:“七小姐,你可来了,你快来救救四姨娘吧。”
陆芊珞不看四姨娘,而是望着杜鹃问道:“杜鹃,四姨娘如今已经不可能再复宠,如今更是危在旦夕,别人都放弃了她,为何你还如此不离不弃。良禽择木而栖,难道你就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想着去攀其他主子么?”
杜鹃连连摇头:“四姨娘对杜鹃恩重如山、杜鹃无亲无故,四姨娘就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弃四姨娘的。”
陆芊珞紧紧盯着杜鹃的眼睛,神情突然变得冰冷:“为了四姨娘,即便需要你付出性命,你也不怕?”
杜鹃重重点头:“杜鹃不怕,只要能救四姨娘,哪怕是用杜鹃的性命去换,杜鹃也无怨无悔。”
陆芊珞俯下身来,将杜鹃扶了起来:“杜鹃,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四姨娘单独说,一会我会出去找你。”
杜鹃犹豫起来,却听得床上的四姨娘虚弱道:“杜鹃,你出去吧。”
杜鹃这才转身离开,临离开前还不放心地看了四姨娘一眼。
陆芊珞听着杜鹃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在四姨娘的床边坐了下来。
隔得近了,看着四姨娘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陆芊珞心头一酸,不禁问道:“你真的吃了我给你的药,难道你就不怕我有其他心思?”
四姨娘微微摇头:“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不过我真的很希望你给我的是毒药,我死了就会解脱了。”
听到这句,陆芊珞的心猛地一痛,微微垂下眼眸:“你因我而困在陆家一辈子,那也应当由我来还你自由。那个男人不会再说出什么事情,可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该感谢贤妃还是该痛恨贤妃。如果没有贤妃,就不会有陆芊珞,更或许我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四姨娘嘲讽一笑:“果然是她,我就知道是她,要不然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再来找我。”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你要相信,未来肯定会更好。”
对于四姨娘,陆芊珞总觉得有许多话要对她说,可是真正面对四姨娘时,她却只说出这些苍白的话来。
四姨娘淡淡摇头,目光落在陆芊珞腰间的玉佩上,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我只庆幸一点,你比我幸福,不管以后如何,你都要好好过。”
陆芊珞的眼角不自禁地红了,以前她忌惮大夫人会对付四姨娘,不敢接近四姨娘分毫,如今四姨娘终于开始接受她了,可是她们却不得不分开,还是由她亲手将四姨娘送走,她们母女为何总是这样缘薄。
陆芊珞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来,递到四姨娘面前:“这颗药你吃了,不出两个时辰,你就会陷入假死状态,状态可以持续十二个时辰。到时候我会亲自准备你的后事,安排好一切。待到你离开了陆家后,一定要好好生